老皇帝親自發了話,又由張廷補齊了手續,柱便手捧旨意,大搖大擺的走到了老八他們的跟前。
“傳汗阿瑪的口諭,著皇八子多羅貝勒胤禩、皇九子固山貝子胤禟、皇十子敦郡王胤?,馬上滾出御營!”
柱高高的舉起左手,將旨意托起老高,冷冷的說:“奉旨,由本大臣總統御營一切事務!”
“嗻。”
四周的侍衛們、宮女和太監們,跪滿了一地。
此時此刻,已經不同於方才了。
老皇帝那中氣十足的吼叫聲,好多人都親耳聽見了。
有老皇帝撐腰的柱,已經具備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強悍底氣。
老八他們被驅趕了出去,不過,老皇帝還是手軟了!
換以前,老皇帝直接把老八他們幾個圈禁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但是,獅王也有衰老的時候兒。
老皇帝的突然昏倒,讓他很有些力不從心之感了。
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圈禁了老八他們,反而很容易鬧出大亂子來。
非常時期,向來是審時度勢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穩過渡即可。
把老八他們趕走後,老皇帝喝了湯藥,又紮了針灸,精神好了一些,便把老四找了來。
老皇帝和老四談話的時候,就連王朝慶和魏珠他們也都被趕得遠遠的,更別提柱了。
不過,別人猜不出老皇帝的意圖,柱卻是心裡大致有數的。
這人吶,到了生死關頭,難免就會暴露出真實的想法了。
僅從老四和老皇帝私下裡聊了一個多時辰,又是在老皇帝剛剛昏倒過的緊要關口,柱心想,老皇帝只怕是下了決心,打算選定老四做儲君了吧?
老皇帝若是選了老十四,隆科多很容易就被柱說服。
但是,若是老四成了私下裡的儲君,柱若想說服隆科多,就要大費周章了。
因為,老四私下裡總是叫舅舅的小把戲,看似很淺薄,實際上,恰好撓到了隆科多的癢處。
說白了,以隆科多的家底子,銀子對他而言,不過是個數字罷了。
老四身為皇子親王,一直以真舅舅的待遇,格外的尊重隆科多,說實話,確實極為難得了。
等老四走後,老皇帝又把柱叫進了御帳,囑咐說:“擬旨,著老十四回京述職。”
“嗻。”
柱絲毫也不感到驚訝,老皇帝的脾氣向來就是週而復始的異論相攪。
和老四懇談了之後,再叫老十四回來懇談,這才符合老皇帝的多疑個性。
揹著廷寄的信使騎馬走了之後,老皇帝強打起精神,分批次的接見了王公大臣們。
值此君臣相疑之時,老皇帝的此舉,意義極為重大,屬於是典型的大事不湖塗。
老皇帝召見重臣們,說了些啥,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皇帝還可以坐幾個時辰,和重臣們說說話。
試想一下,可以連續坐幾個時辰的老皇帝,顯然還沒到油盡燈枯之時。
客觀的說,老皇帝在位五十六年了,普天之下,大多是老皇帝提拔重用的心腹之臣。
老皇帝和重臣們閒聊的時候,柱也在座。
只是,柱心裡有數,一直不吭聲罷了。
老皇帝命柱總統御營事務的旨意,發的是明詔,大家也都知道了。
也正因為如此,滿洲的王公大臣們,對柱在老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又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此時並不是徹底腐爛的晚清,滿洲王公大臣們確實有不少庸人,但旗下的人才尚未凋零殆盡。
明眼人還是不少的。
說白了,值此危急關頭,老皇帝肯把後背交給柱去打理,已經印證了極大的信任。
皇帝寵信誰,誰的影響力,就會被放大很多倍。
比如說,按照大明朝的規矩,東廠天然擁有監督錦衣衛的權力。
可是,嘉靖帝時期,就連提督東廠的大太監黃錦衣,都要跪見陸炳,畢恭畢敬的稱呼一聲:陸爺爺!
抓老鼠的貓,反而要跪見大老鼠,何其荒唐?
由此可見,皇帝的寵信,才是影響力大小的決定性因素。盛寵比實際上的官職,厲害得多了!
滿朝重臣,地位比柱高的滿洲大學士,還是有幾個的。
至於,世襲罔替的宗室親王們,就更多了。
但是,老皇帝於危難之時,偏偏選擇了柱來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