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精明強幹的隆科多比起來,慶泰確實有些木訥,但他卻很懂自保之道。
以前的老佟家,能夠形成佟半朝之勢,主要是剛登位不久的康熙,勢單力孤,急需母族的鼎力支援。
等擒了鰲拜,平了三藩,收了臺灣之後,康熙對母族就沒有那麼大的需求了。
老皇帝重用誰,棄用誰,殺了誰,除了感情因素之外,基本是根據掌權的需要,做出的選擇。
老皇帝親政的時間越長,聲勢太過顯赫的老佟家,就越是礙眼。
所以,索額圖和明珠,被提拔了起來,老佟家的聲勢則逐日遞減。
老皇帝的這種搞法,屬於任何一個皇帝的常規性操,壓根就不足為奇。
換句話說,老皇帝如果不這麼操,那才叫不正常。
柱回了話後,剛坐回到椅子上,就聽慶泰說:「四大輔臣,索額圖和明珠,廢太子和老八,嘿嘿,都是雙數啊。」
嗯,慶泰是個地道的明白人吶!
「阿瑪,您兒子我,如今位高權重,卻無制衡之人,實非人臣之福也。」
骨肉血親之間,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柱索性把話挑明瞭說。
慶泰頻頻點頭,笑道:「你呀,向有大智慧,你能看透這一層,你阿瑪我倍感欣慰。」
「我堅辭了吏部尚書,另找皇上要了個爵位,嘿嘿,為父往後啊,也是爵爺了。」慶泰捋須一笑,他本性並不貪婪,眼下的身份和地位,已經非常的滿足了。
俗話說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慶泰生性平和,完全不像得寸進尺的隆科多。
老皇帝只是想試探一下,見慶泰頗知進退之道,便很大方的賜下了,三等精奇尼哈番,即三等子。
不過,老皇帝想讓慶泰進入南書房的心思,並無變化。
這麼一來,柱的父子三人,各在中樞機要之地,站穩了腳跟。
有好事者,特意給他們起了個綽號:佟家虎豹犬。
虎,自然指的是柱了。隆科多成了豹,至於犬嘛,必然是慶泰了。
慶泰得知後,也只是澹然一笑,便丟到了腦後。
這一日,老皇帝在暢春園的清溪書屋內,召見河道總督趙世顯。
在大清朝,河道總督,名為總督,實際上,並不是封疆大吏,而屬於技術性很強的崗位。
因老皇帝經常提及趙世顯,柱對趙世顯,也算是有所瞭解。
趙世顯,漢軍鑲黃旗下,自康熙四十七年開始,到如今的康熙五十七年,他一直擔任河道總督之職。
清初時期的河道,特指黃河。治理河工,指的是修黃河的大堤,以及疏通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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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沒了胃口,只陪著老皇帝喝了一碗小米粥。現在,正好肚子有些餓了,他便命身邊的小太監秦定,去御膳房里弄來了幾樣吃食。
柱慢條斯理的開吃之時,王朝慶氣喘吁吁的來了。
「稟柱爺,萬歲爺發了大脾氣,急著要見您呢。」王朝慶很老實的紮了千下去。
柱沒看王朝慶,他拿快子夾起了一隻小肉包,塞進嘴裡,細細的咀嚼了一番,才慢騰騰的嚥下了肚內。
「老王啊,慌什麼呢?趙河督不是直隸總督,汗阿瑪再生氣,也不至於拿他怎麼樣的,明白吧?」柱又夾了一快子鹹菜,擱進嘴裡,嚼得嘎嘣響。
王朝慶見慣了柱偷空吃東西的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
在這座暢春園裡,敢在當值的時候,擺了一桌子吃食,大大咧咧的,吃得很香的人,也就是柱了。
換個人,借他八萬個膽子,也肯定不敢吶。
最近一段時間,柱經常犯一些小錯誤,其實是想給老皇帝貶他的官爵,創造良好的口實。
只是,老皇帝明明啥都知道,卻只當沒聽見似的,居然一聲都沒吭。
這也就算是默許了。
等柱吃飽喝足了,又飲了消食茶,這才跟著王朝慶,一起來見老皇帝。
「臣兒柱,恭請聖安。」柱進門的時候,趙世顯已經被摘了頂戴,正瑟瑟發抖的跪在門邊上,等候老皇帝發落。
「尹立。」
柱立即接收了老皇帝發出的暗號,剛站起身,就轉身數落趙世顯。
「趙部堂,你哪怕再有理,也不能當著君父的面,肆無忌憚的咆孝吧?」柱一上來,就端出了何患無詞的抹黑手段,把君前失儀的屎盆子,完整的扣到了趙世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