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盅雞、鳳尾銀耳、玲瓏鮑魚,爆三樣,炸烹蝦段,拔絲蓮子、萬福肉、蛋黃炒雪蟹……”
接了老皇帝的眼色之後,柱異常嫻熟的點了柳泉居的知名菜餚。
夥計重複了一遍選單,哈著腰去廚下了。
老皇帝看了眼柱,信口道:“我不愛吃萬福肉。”
萬福肉的做法,有些類似於扣肉,只是沒有梅乾菜罷了。
柱陪著笑臉,解釋說:“老爺子,既然來了此間,自然要嘗一嘗特色的菜餚了。您不愛吃萬福肉,我愛吃啊。”
“哼,沒臉沒皮的東西。”
老皇帝忍不住的罵了柱。
柱笑嘻嘻的,心裡絲毫也不害怕。
老皇帝讓柱點菜,裡頭藏著大坑呢。哦,皇帝喜歡吃啥,你全知道,這是想幹嘛?
但是,柱一直和老皇帝在一起,即使想和外人打招呼,也完全沒有機會。
再說了,如今的柱,已經不管御茶膳房的差事了,老皇帝的飲食問題,他也完全插不上手。
更重要的是,柱從不結黨,他的一身權位和富貴,完全繫於老皇帝一身。
說白了,老皇帝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陪同而來的柱首當其衝的要倒黴。
在四九城裡,如今流行的都是魯菜,魯菜的特點是,廚師擅長提鮮。
說實話,在沒有味精的當下,各種食材若是不提鮮,根本難以下嚥。
菜很快就上齊了,柱替老皇帝斟滿了一盞酒。
老皇帝端起酒盞,聞了聞,說:“嗯,很地道的京城老黃酒。”
“老爺子,您是真識貨,柳泉居就是以京城黃酒發家的。”
柱湊著趣兒的挑起了大拇指。
老皇帝微微一笑,吩咐道:“坐吧,陪我飲幾杯。”
“嗻。”
柱聽了吩咐,隨即坐下了,絲毫也不扭捏態。
柱的爽快勁兒,老皇帝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同樣是伺候君父,柱就可以做到,不卑不亢,順其自然。
為天下至尊的老皇帝,平日裡,看慣了奴顏婢膝和戰戰兢兢,反而尤為喜歡柱的灑脫。
王朝慶,從小就割了蛋,面白無鬚,且渾身薰香,一看就是太監的架式。
所以,王朝慶並沒有跟進來,換成塞勒站到了老皇帝的身後。
“老爺子,走一個?”
柱故意湊趣兒,雙手捧起了酒盞。
老皇帝瞥了眼柱,嘴上沒說啥,心裡卻很受用。
出來逛街嘛,越是灑脫不做,越合老皇帝的心意。
“當。”
老皇帝的興致很高,索性和柱碰了個杯。
然而,老皇帝還沒伸快子呢,柱倒先夾了一塊銀耳,塞進嘴裡,開始細嚼慢嚥。
一旁的塞勒,立即看直了眼,好傢伙,賊膽包天吶!
試菜的太監們,一個沒來,柱便挨個先吃了一遍
“老爺子,這炸烹蝦段,異常爽口,您別老瞅著我呀,趕緊趁熱吃呀。”
柱一邊咀嚼蝦段,一邊殷勤的勸老皇帝趕緊下快子。
老皇帝微微一笑,這個小猴兒啊,蹬鼻子就敢上臉了!
不過嘛,一物降一物,老皇帝還就吃柱的這一套。
出門在外散心嘛,老是拘束的端著架子,柱不累,老皇帝也覺得累呢。
在柱的勸說下,老皇帝把食碟內的菜餚,挨個試了一遍。
“嗯,味道確實不錯。”
老皇帝放下快子,扭頭吩咐塞勒,“回頭,讓廚師過來說說話兒。”
塞勒暗暗叫苦不迭,外頭的野廚師,不太方便見天下至尊吧?
萬一,老皇帝來興致,要帶廚師進宮,豈不是搶了御廚們的飯碗?
這年頭的御廚們,個個都有至少一門絕活手藝。
但是,新來的廚師,憑藉著老皇帝的新鮮熱乎勁兒,肯定會搶走失寵老廚師的飯碗。
見塞勒頻頻使眼色,柱只當沒有看見似的。
實話說,老皇帝也沒幾年活頭了,吃點好的,吃個新鮮味兒,這不很正常麼?
柱和老皇帝頻頻推杯換盞炸之時,忽然,從門外進來了一大群人。
為首一人,是個黑臉的漢子,他站在大門口處,趾高氣揚的說:“諸位,我們奶奶今兒個請客,還請撥冗挪個地兒,得罪了,得罪了。”
撥冗挪個地兒,說得很客氣,實際上,這是要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