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佟家大排筵宴,一連鬧騰了六天,這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一般情況下,輪值的上書房師傅們,每日的寅時六刻(凌晨四點半),就必須進宮就位了。
柱不同,他既是上書房的總師傅,又是文華殿大學士,妥妥的滿洲股肱重臣。
不誇張的說,在本朝的宰相之中,除了滿洲首席大學士嵩祝以外,就數柱的身份最為尊貴了。
宰相的地位,在本朝即便大不如從前,畢竟也還是宰相,有其必要的體面。
“爺,該起了。”
“爺,該起了。”
在女人低低的呼喚聲中,柱從熟睡中醒來。
眼睛睜開處,就見吳梅娘正圓瞪著一雙美眸,異常焦急的望著他。
柱翻了個身,有些慵懶的信口問道:“什麼時辰了?”
吳梅娘剛看過懷錶,當即答道:“回爺,已是卯時七刻(早上六點四十五分)了。”
“哦,尚早,且容我再睡個回籠覺。”
柱想接著睡,吳梅娘快急哭了,顫聲勸道,“爺,可不能耽誤了給皇子們授課啊。”
大清朝是典型的男權社會,柱就是這府裡的天,可以為所欲為。
但是,尚未正式抬妾的吳梅娘,卻必須聽從公爵夫人秀雲的吩咐。
柱若是起晚了,秀雲不敢抱怨他,卻有一千種手段,肆無忌憚的折騰吳梅娘。
上次,吳梅娘僅僅是犯了點小錯而已,就被秀雲借題發揮的罰站了一個時辰。
原本千嬌百媚的女子,哪曾吃過這種苦頭?
豪門之中,美人兒眾多,是非也多。
俗話說的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秀雲故意端著大婦的架子,藉機收拾吳梅孃的事兒,柱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但是,大婦管教小婦,男人若是冒然插手,對秀雲的威望,損害極大。
再說了,吳梅娘儘管異常貌美,卻是小戶出身,確實需要適應頂級豪門裡的規矩,免得將來吃大虧。
秀雲原本就貌若仙子,又是老皇帝賜婚的正室公爵夫人,還替柱生了一雙嫡子。
不誇張的說,秀雲在佟家的地位,可謂是穩如泰山,無人可以動搖。
柱心裡有數,折騰小婦們,立大婦之威,秀雲壓根就不屑。
吳梅娘害怕捱整,還想再勸,卻被柱伸手撈進了榻裡。
沒辦法,柱保養得很不錯,身體異常健壯,晨起生機勃勃矣。
歡鬧了好一陣子,直到辰時六刻,柱方才放過了吳梅娘,依依不捨的起床更衣。
用罷早膳後,吳梅娘伺候著柱,更換朝服。
按制,鎮國公的朝冠,周飾金龍二層,加東珠五顆,頂用紅寶石,戴雙眼孔花翎,綴四爪正蟒方補服,罩袍用紫貂皮,月白色緞裡。
比較特殊的是,鎮國公的朝帶,是特殊的金黃色,以區別於普通臣工。
柱登上八抬官轎後,晃晃悠悠的去了西華門。
在大清朝,只要在京城裡,即使是宰相,也只能坐四抬小轎。
但是,柱是鎮國公,八抬大轎是他應得的等級待遇。
不客氣的說,當今的宰相之中,有資格坐八抬大轎的那個,唯有中堂也。
說實話,柱如果復任步軍統領,他絕對不可能如此的張揚。
但是,老皇帝明升暗降,把柱掛起來,弄成了閒差。還不許柱抖抖威風,擺擺譜,享受一下官威麼?
“請中堂大安。”
“請中堂大安。”
西華門前,把門的侍衛們,即使不是柱老部下,也知道他的厲害。
大家都畢恭畢敬的扎千行禮,哈著腰,把中堂迎進了皇宮。
原本,老皇帝賞過柱,紫禁城騎馬的特殊待遇。
但是,柱心裡明白,他的地位雖高,卻太過年輕了。
若敢造次,人還沒出宮,就會被御史言官們的口水,徹底的淹沒了。
不過,身為鎮國公,柱有資格帶著兩個小太監進宮,貼身伺候著。
別的且不說了,單是這一項待遇,就秒殺了,首席滿洲大學士嵩祝了。
因為,嵩祝進內閣大堂當差的時候,伺候他的小太監,有且只有一名。
不僅如此,伺候嵩祝的小太監,並不固定,今天是張三,明天也許是李四,後天還可能是王二麻子。
而柱的貼身太監,卻是從府裡帶來的秦定和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