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朕還問不得你了?”
老皇帝故意為難柱,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會不會露出馬腳?
莊親王,那可是世襲罔替的親王吶!
和大位無緣的老十八,是柱的親妹婿,老皇帝還真就不信了,柱就不幫老十八說句話?
但是,讓老皇帝很失望的是,柱咬死了,此事只能聖裁,非人臣所應妄言也。
很多人,之所以其興也勃,其亡也忽。根子問題是,他們一旦掌握了權柄後,腦袋就開始發熱,大事上面拎不清了。
親王之尊,冠絕權貴,只能由天子做主,豈容臣下多嘴多舌?
若是柱喜歡買弄小聰明,反而落了下乘,遲早會被老皇帝所厭棄。
柱不是和珅,也不想學和中堂。
和中堂的特點是:貪財,籠權,但不好色。
相國的特點是:好色,不籠權,擅理財,擅帶兵。
硬要說其中的區別,只能說,相國站在了和中堂的肩膀之上,選擇了一條最穩妥的韜晦之路。
本質上而言,和中堂只想長期保持權勢,相國則始終惦記著山陵崩之後的大局。
目標不同,選擇必然不同。再說了,康麻子也不是乾隆,不能拿關公去戰秦瓊。
但是,和中堂和相國有個極其相似的共同點:皇帝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很聽話。
曹操能獨掌大權,那是因為,北方的江山全是他帶兵打下來的。
漢獻帝,不過是個坐享其成的傀儡皇帝罷了。
柱面臨的局面,比曹操危險得多。
九龍奪嫡,老四、老八和老十四,各擁龐大的實力,誰都不是善茬。
柱唯一可靠的新軍,僅有六千人而已。
六千多名身經百戰的虎狼之士,已經是老皇帝能夠容忍的最大極限了。
再多,老皇帝就是個昏君了!
廟堂之上,向來講究的都是實力。
老皇帝編幾個瞎話,先後兩次廢掉太子,靠的可不是道德的感召力,而是實實在在的實力。
“嗯,老十六怎麼樣?”
老皇帝明知道柱的難處,卻故意逗他開口。
柱暗暗好笑,歷史上的老十六,就因為長期在暗中力挺老四,最終撿了個大便宜,成了令人羨慕的莊親王。
“汗阿瑪,您硬逼著臣兒表態,臣兒不敢不說實話。臣兒倒以為,不如留著博果鐸的爵位,以觀後效?”
柱裝被逼急了的樣子,站在宰衡天下的角度,提出了他的看法。
老皇帝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眼柱,信口問他:“難道說,朕說過的話,不管用了麼?”
這便是赤果果的要挾了!
不過,柱壓根就不吃這一套,依舊一本正經的說:“臣兒以為,既然是莊王的疏忽,導致了您的萬年吉壤透了水,不如就把他圈禁在吉壤裡邊,啥時候修好了,啥時候再放出來。”
老皇帝被逗笑了,戲謔道:“照你的意思,使功不如使過嘍?”
“然也!”
柱坦然自若的說,“臣兒也是為國謀劃,絕無私心。”
“好,好一個絕無私心,我就喜歡你這種正經的樣兒。”
老皇帝忽然笑出了聲,“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思啊。”
柱把頭一低,故意沒吱聲。
“去,把博果鐸帶回來吧。”
隨著老皇帝的一聲吩咐,魏珠趕緊去找博果鐸了。
路上,魏珠剛開始想不明白,等看見博果鐸絕處逢生的伏地大哭之後,他豁然開朗了。
好傢伙,竟然是柱配合著萬歲爺,演的一出雙黃戲啊。
不用問,柱是唱黑臉的打手,萬歲爺則是唱紅臉的施恩者。
魏珠本就異常熟悉老皇帝的性子,他別的都想通了,唯獨一點始終想不明白。
柱初登內相之位,明明可以拿博果鐸立威,卻手下留了情,又是為何?
嘿嘿,若是周荃在場的話,必會抖開摺扇,笑吟吟的說:“欲揚先抑,欲擒故縱之計也。”
魏珠畢竟是個沒啥文化的閹貨,他肯定看不出,其中更高妙之處也。
今天這事,歸根到底,其實是,柱利用了老皇帝的缺點,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首先,柱狐假龍威的借了老皇帝勢,嚇壞了莊親王博果鐸,此乃立威也。
其次,為了顧全老皇帝的仁君之名,柱搭了梯子讓老皇帝順當的下來了,此乃揣摩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