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哭著喊著的走了,一直屏住呼吸的柱,終於長鬆了口氣。
“軒他額涅,軒他額涅……”柱擔心嚇著膽小的女人們,躺著沒敢亂動,先喚了秀雲。
整個府裡,也就秀雲知道底細。
隆科多沒有回來之前,秀雲故意端著嫡妻大婦的威風,把柱的妾室們,包括晴雯在內,全都趕到院子裡去哭。
多年的積威之下,令大家都十分畏懼秀雲。
不過,晴雯卻不怕死,哭著喊著硬要往裡闖。
所謂危難見真情,晴雯這樣的就是了。
秀雲攔不住她,只得放了她進屋。
柱擔心驚動了旁人,趕緊摟住了晴雯,小聲說:“我故意裝死,是想騙敵人們,你千萬別露了餡,跪到院子裡去。只管放聲大哭,啥也別說,啥也別管。”
晴雯見男人沒死,心裡滿足之極,拿著秀雲給的薑汁手帕,出去跪著大哭了。
聽見柱喊她,秀雲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扔了手裡浸透了薑汁的帕子。
柱坐起身子,小聲叮囑道:“我先走了,趕緊命人小斂,以免有人前來弔唁。”
“我知道怎麼做,請爺多多保重自己。”
秀雲是個明白人,心裡有數。
照出殯的規矩,只要小斂了,遺體就要入棺。
只要是入了棺,擺進了靈堂,就等於是把來弔唁的外人們,徹底的隔絕了開來。
“爺,小斂的棺木,也是現成的,就先用阿瑪哈的。”
秀雲方才哭的時候,已經想清楚了怎麼操辦後事。
這個時代,非常之迷信。
上了年紀的旗下老人,講究的是,死前就打造好棺木。
一旦嚥了氣,便小斂入棺,並在棺內擺上冰盆,不至於曝屍於外,等著發臭。
隆科多過了五十大壽之後,便找來能工巧匠,專門量身定做了一副上好的壽材。
沒想到,這個時候,正好派上了用場。
柱交待完畢之後,從廂房叫來了家生子僕人佟九十九。
佟九十九的身材比柱矮了一頭,長相卻相似五成以上,讓秀雲幫著化個妝,讓他躺在床上裝柱,緩急之間,倒也可以矇混過關。
實際上,這僅僅是謹慎的安排而已。
這個節骨眼上,除了骨肉至親之外,誰還記得上門來弔唁柱啊?
說白了,柱躺床上裝死,想騙之人,只有隆科多而已。
只要騙過了隆科多,由於是親爹出面報喪,不管是老皇帝也好,還是老四和老八他們,都會被騙過去。
安排妥了之後,柱從西耳房的地道,摸進了內書房。
早就等著的周筌,見柱爬了上來,不由長舒了口氣。
“東翁,金雕傳書,山陵已崩,劉進忠、王朝慶和老四聯手弒君。”
剛一見面,周筌便稟了最新的訊息。
儘管早就盼望著老皇帝駕崩了,但是,乍聞噩耗,柱的心裡依舊很不好受。
老皇帝這輩子,對不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總體而言,對柱還是很夠意思的。
見柱潸然淚下,周筌趕緊勸道:“今上年近古稀,又有重病纏身,即使現在不崩,也肯定熬不過來年。”
非常時期,豈容兒女情長?
在周筌的勸慰之下,柱反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嘆息道:“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崩。”
擔心柱太過傷感了,周筌趕緊想岔開話題,小聲說:“咱們暗中養的那群幼虎,十去七八,只剩下了三頭,都帶上吧?”
柱點點頭,說:“三官保接任了都統之後,在西苑軍營裡邊,養了十幾條猛犬,若無幼虎相助,犬吠聲此起彼伏,只怕會驚動了他。”
周筌點著頭,說:“在您的吩咐下,早就試過了,三隻幼虎,外加數只大雪的後代,足以嚇住群犬不吠。”
大雪的後代,全是天天吃生肉的狼。
萬一幼虎震懾不住群犬,只有放狼去咬死它們了。
野狼竄進了軍營,咬死了家犬,至少可以延緩三官保起疑心的時間。
現在,柱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了。
臨下地道之前,柱猶有餘悸的說:“若不是你早早的逼著我穿上了軟甲,又在甲外備好了血囊,今日恐怕難逃一死啊!”
“瞧您說的,這麼點事都想不到,我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在您的身邊待下去呢?”
沒時間多說廢話了,柱率先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