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貝子爺安。”
馬齊進來後,不卑不亢的扎千請安。
論年齡,年過花甲的馬齊,年長柱一倍的歲數,還要出個頭。
但是,柱此前就是中和殿大學士,妥妥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柱略微打量了一下馬齊,嗯,宮中遭此大變,老馬的氣色還不差。
此前,羅興阿雖然接管了宮裡的防務。但是,內務府的一應供奉,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個主要是變通的手段,起了用。
京城雖然戒嚴了,但是,城外老百姓種的菜,打的糧食,只需要送到城門口,就都被周筌派人出錢,全面性的收購了。
周筌收購了菜和糧之後,就命人擺到了各個街市口,按照收購價打五折,限量供應給了老百姓們。
熟悉經濟管制的童學,一定會脫口而出:官府補貼下的統購統銷、國營糧店、國營蔬菜公司和國營副食品公司。
京師不可能永遠戒嚴。但是,戒嚴期間,老百姓沒有平價糧食和平價菜吃,那就要鬧出大亂子了!
至於諸王公貝勒們,就更好辦了。
他們的王莊上,每天照常送菜、糧和肉到城門口,再由各自府上派人拉回去。
管制經濟,不可能長期執行下去。
但是,短期內,對於保障物資供應,以及平抑物價,利好老百姓,有著不可估量的正面用。
馬齊也不是傻子,以柱如今的地位,再喚他為中堂,恐怕就說不過去了。
但是,直接喊王爺吧,名不正言不順啊!
所以,馬齊索性以爵位相稱,隱含著尊柱為輔政王的深刻內涵。
“老馬啊,這一夕數驚的日子,怕不怕呀?”
柱既沒有讓座,也沒有上茶,而是直戳馬齊的心窩子。
外頭鬧得天翻地覆,馬齊卻坐困於內閣之中,怎麼可能不多想呢?
但是,宮裡和宮外,訊息已經被封鎖了,馬齊至今是兩眼一抹黑啊!
不過,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馬齊心裡異常清楚,柱能夠穩穩的坐在此間,且皇宮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新軍,結果還需要問麼?
“回貝子爺,卑職沒有任何別的心思,只想去暢春園,好好的陪陪萬歲爺。”
馬齊這麼一說,張廷不由暗暗捏了把汗,好膽啊。
老皇帝駕崩的準確訊息,由於柱故意的封鎖,至今沒有昭告天下。
反推回去,邏輯其實非常簡單。
今上駕崩後,如果公開發喪的話,整個京師內外的寺廟,必須連續撞鐘三萬次。
帝星隕落的喪鐘沒有敲響,那就是故意的秘不發喪!
以馬齊的見識,即使用大腿去思考,也猜得到:老皇帝若是不死,借柱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帶著新軍進宮。
“衡臣,你記一下,馬齊的瑪法哈什屯,阿瑪米思翰,以及馬齊本人,屢受國恩,理應報效朝廷。這麼著吧,便去守孝陵吧。”
柱冷冷的吩咐了下來。
孝陵,順治帝的陵寢也。
張廷幸災樂禍的瞥了眼馬齊,故意大聲答道:“是。”
馬齊被柱的當頭一棍子,立即打懵了。
守陵,名義上說得很好聽。實際上,就是遠離了權力中心,被徹底的邊緣化了!
堂堂內閣大學士,一言不合,就被派去守陵了,這算什麼?
“貝子爺,這是為何?”
馬齊很有些不甘心,就掙扎著反問柱。
柱緩緩起身,點了點書案上的一本小冊子,吩咐道:“衡臣,拿給他看看。”
“是。”
張廷雙手捧著小冊子,遞到了馬齊的跟前。
馬齊滿是狐疑的開啟小冊子,定神一看,好傢伙,迎面就是一行觸目驚心的小字:辛丑年三月初九日夜,馬齊秘會老四,商議篡改遺詔大計,罪人鄔思道亦頗多悖逆無道之言,實是百死莫贖,理應千刀萬剮。
康熙六十年,正是辛丑年。
馬齊的腦袋,立時嗡的一下子,整個人徹底的傻透了!
他做夢都沒有料到,鄔思道竟然是柱派在老四身邊的臥底。
此事一旦公開查辦,嘿嘿,守陵,簡直是天大的恩遇啊!
馬齊,兩腿一軟,跪到了柱的跟前,慌不擇言的說:“奴才老糊塗了,奴才有罪,請王上狠狠的責罰。”
柱沒有搭理馬齊,徑直邁步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