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楞了一下,隨即醒過了神,趕緊乾嚥了口唾沫,顫巍巍的伸出了右手,和柱的手握在了一起。
文明社會第一課,免跪!
不管是握手也好,跪拜也好,都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皇權磚制時代,為了突顯出天威不可測也,要求天下臣民們,必須跪拜皇帝。
袁項城天天跪宣統,難道就不造反了麼?
也許是被訓練的跪太久了,很多人都忘記了站起來的舒服滋味了。
柱不才,自他開始,必須逐漸廢除跪拜禮,改為鞠躬禮或是握手禮。
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除此之外,誰都不跪!
“楊卿,孤有些奇怪,你的路途最為遙遠,怎麼反而最先到了呢?”
柱笑眯眯和楊宗仁打招呼。
楊宗仁下意識的想跪下去,卻被柱抬手攔住了。
“回王上的話,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則亡。臣不才,雖然愚鈍,卻不敢落於人後。不瞞王上您說,臣看了朝廷的邸報,知道您駐蹕於武昌,就坐船北上了。”
楊宗仁的一番解釋,令柱大為欣賞。
什麼樣的鳥兒,有美食吃?就是楊宗仁這樣的啊。
站隊,絕對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看不清楚形勢,一旦選擇錯誤了,便是萬丈深淵。
“天爵啊,坐吧。”
柱很客氣的請楊宗仁入了座。
“廣州的米價,幾何?”
柱一張嘴就問米價,楊宗仁心裡便有了數,這位爺是個幹實事的大人物。
楊宗仁這輩子,見過很多達官貴人,也拜見過老皇帝。
客觀的說,見面的時候,老皇帝也很關心民間的疾苦,卻不可能一張嘴,就問當地的米價。
“回王上的話,廣州的米價一直在三錢銀子一石左右,波動極小……”楊宗仁不僅彙報了米價,還說了好幾樣廣州最近的菜價。
柱是個很務實的老官僚。
在柱看來,地方官必須要知道本地的米價走勢,這是第一要務。
不知道本地的米價,就是不懂民生的糊塗官,非但不能重用,反而要趕出官場。
廣州,那可是對外貿易的視窗城市了,柱便問了楊宗仁一些海外貿易的情況。
原本,柱只是信口一問罷了。誰料,楊宗仁竟然對答如流。
柱心裡一高興,便留了楊宗仁,陪著一起用午膳。
因為柱不喜歡吃人口水的緣故,用膳也都是分餐制。
柱單獨吃的時候,照例是六菜一湯,楊宗仁的面前,也是同樣的菜式。
兩張餐桌,一左一右,相對擺著,也不分主次了。
楊宗仁定神一看,面前的六菜之中,三葷三素,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
湯是洪湖的特產,野藕豬骨湯。
身為廣東巡撫,楊宗仁不算是大貪官,卻也不是清官。
在商業貿易比較發達的廣州,楊宗仁也算是吃遍了美食的老饕了。
楊宗仁比較重視養生,非常習慣廣東的清淡飲食習慣,而不喜歡大魚大肉。
所以,飯桌上的紅燒肉,楊宗仁沒有動過一筷子。
不過,柱倒是特別喜歡不擱醬油的紅燒肉。
楊宗仁察覺到,柱已經連吃了三塊紅燒肉,他略微一想,完全不動筷子,只怕是不妥吧?
夾起一塊紅燒肉,楊宗仁嚐了一口。
嗯,入口即化,肥而不膩,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楊宗仁吃得比較爽口了,也學著柱的樣子,連吃了三塊紅燒肉。
膳罷,柱又領著楊宗仁,繞著湖畔,散步消食。
途中,聊到對四川用兵的時候,楊宗仁有些猶豫的說:“稟王上,臣從偏沅赴任甘肅之時,走的就是川江水道。唉,河道內怪石縱橫,稍不留神,就會船毀人亡。”
新軍出兵四川,原本不關楊宗仁的事兒。
但是,楊宗仁主動提及了川江之險。
這個時代,不管是出川,還是入川,只要坐船,就必須縴夫們在岸上拉縴。
但是,川江上,對航運威脅最大的,就是河道中間的各種怪石。
基本上吧,即使是川江上的老舵手了,每年總要撞沉幾十條商船。
實話說,若是以前,火藥不怎麼管用的情況下,柱還真不敢讓第一鎮逆長江入川。
現在嘛,跟隨第一鎮一起入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