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上,嘎吱嘎吱的轎槓搖晃聲,此起彼伏。
沒辦法,要參加早朝的高官們,要去東華門,就只有這麼幾條大路可走,難免會在道上遇見。
柱的官轎上了大街後,沿途碰見的官員們,紛紛避到了道旁,讓柱的大隊伍先走。
柱緩步踱進內閣大堂之後,隔著老遠就聽見李光地堂內發火。
“豈有此理?都太蠢了……”
在柱的印象裡,幾乎就沒看見過李光地發火的樣子,他倒是頗有幾分好奇。
出於禮節,既然聽見了李光地發脾氣的動靜,柱就停下了腳步。
專門為柱服務的內閣侍讀學士阿克敦,趕緊跑過來,湊到柱的跟前,一邊扎千請安,一邊小聲說:“稟中堂,李中堂的票擬居然引用錯了典故,被皇上訓斥了。這不,負責堪誤的劉侍讀,便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柱點點頭,笑道:“你可得替我盯緊點,千萬別出錯啊。”
阿克敦露齒一笑,小聲說:“中堂,您就放心吧,只要過我手的公文,準保不可能出岔子。”
阿克敦不僅是柱的進士同年,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干將。客觀的說,阿克敦辦事,柱信得過。
李光地的事兒,和柱沒有絲毫關係,他想了想,索性轉身又往外走了。
在同科的進士之中,柱也樂意提拔一下自己人。
如今,除了阿克敦被提拔為從四品的內閣侍讀學士之外,塞愣額也被超擢為都察院的正三品左副都御史。
柱的人,老皇帝都一清二楚,可謂是屈指可數。
除了阿克敦和塞愣額之外,再就是現任翰林院掌院學士湯炳、戶部左侍郎楊森、通政副使謝盛,以及提拔不久的直隸通永道趙東河。
在官場上,提拔一下自己的同年,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如果,柱不提拔進士的同年,反而不正常了。
而且,柱的人,都不在要害的位置上,老皇帝自然放心得很。
隆科多能夠穩坐於九門提督的位置之上,和柱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早在柱還沒有展露頭角之時,隆科多就已經獲得了老皇帝的信任,成為了心腹的帝黨,並代掌京城最大的兵權。
和鄂倫岱那個囂張的傢伙不同,隆科多隻貪財卻不好色,而且是老皇帝身邊不可或缺的包打聽。
柱擔任九門提督的時候,可以幫著老皇帝撈錢,幫著公開整人,唯獨不喜歡當包打聽。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
隆科多和柱,這父子兩個,正好互補了,各自滿足了老皇帝的不同需求。
李光地在發脾氣,柱索性去了阿克敦那裡。
不大的屋子裡,坐滿了人。
見柱進來了,眾人紛紛起身,一起行禮。
“拜見中堂。”
“請中堂大安!”
“罷了。”
柱擺了擺手,信步走到阿克敦的書桌旁,坐了下來。
別看內閣和南書房都是機樞之地,辦公的條件,卻是出了名的差。
以前,柱的秘書,都有個帶沙發的小單間辦公室。
現在,阿克敦卻只能和諸多官員們,共處一室,連說句悄悄話,都很不方便。
就算是到了雍正朝,大名鼎鼎的軍機處值房,也就是在養心殿外牆邊,異常寒酸的三間屋子而已。
柱坐進了屋子裡後,原本在屋裡辦公的官員們,一個個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粗了。
好在,李光地的脾氣很快就發完了,柱也就起了身,回了內閣大堂。
內閣大堂,也就是三間屋子而已。其中,屬於柱的位置,就在門邊,天天都有西曬。
見柱進來了,李光地深深的看了眼他,卻沒吱聲。
稍微坐了一小會兒,雲板聲響起,柱就跟在嵩祝、李光地等人的身後,去了乾清門,參加御門聽政。
所謂的御門聽政,其實也挺無聊的,每天說的都是大致差不多的事務。
沒辦法,小農社會嘛,既沒有工業,也沒有成規模的手工業,翻過來倒過去的,也就圍著田裡的那點事做文章了。
柱參加這種場合,一向是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
老皇帝也已經習慣了柱的做派,戶部有事兒,或是要用錢了,都會在私下裡問他。
每次御門聽政完畢之後,柱總會被老皇帝叫進去,商量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兒。
這麼一來二去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