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柱故意怒氣衝衝的走了。
御書房裡,康熙已經緩了口氣,從盛怒中醒了過來。
見柱進來了,康熙便問他:“你打了徐元夢?”
“回汗阿瑪,徐善長目無君父,罔顧聖諭,如此不忠不孝之老賊,就該打!”
柱理直氣壯的擲地有聲。
康熙忽然一嘆,說:“你救了他一命,也救了我的身後名。說吧,朕該怎麼賞你?”
前頭說我,後邊又變成了朕,柱又不傻,現在討賞,那就擎等著挨錘吧。
“嗨,汗阿瑪,您不罰臣兒,就是萬幸了,豈有討賞之理?”
柱涎著臉,眼巴巴的瞅著老皇帝。
老皇帝也知道,就算是砍了徐元夢的腦袋,本和柱無關。
若不是為了老皇帝的聖君之名,一向疲懶不抓權的柱,才懶得出手去打徐元夢呢。
只要心思純正,確是一片忠君之心,哪怕手段稍顯過激一些,又有何妨?
“朕非好殺之人,你親自護送徐元夢迴去吧。務必告訴徐家的所有人,若是徐善長有個三長兩短,朕必叫他們一起抵命。”
康熙這話一出口,等於是把徐家人都和徐元夢綁在了一起,要死一起死。
至高無上的皇權,就是這麼的牛大!
叫你死,即使很不想死,也得死。不許你死,哪怕想自殺,也要顧忌全家老小的性命,而不敢死。
“嗻。”
柱領了旨意之後,就帶人回到了徐元夢的身旁。
“徐師傅,奉皇上口諭,由再晚送您老回府。”
徐元夢是廢太子的正經老師,柱避之惟恐不及,怎麼可能私下裡有任何的交往呢?
徐元夢的最高官職為禮部左侍郎,無爵,照官場上規矩,和柱屬於是平級略遜一點的同僚。
但是,徐元夢不僅是廢太子的老師,還是老三、老四、老五和老七的正經老師。
柱又是老皇帝的義子,礙於這一層關係,他不能公然對徐元夢無禮。
徐元夢深深的看了眼柱,把頭扭到一旁,冷冷的說:“多事之徒!主子爺乃是聖君,老夫何須你的搭救?”
柱啞然一笑,心說,如果不是擔心老皇帝宰了你之後,事後要後悔的清算,老資才懶得管你的破事呢。
“徐師傅,聖命不可違,請吧。”
柱也懶得和徐元夢多說廢話,徑直抬出了老皇帝的大旗當虎皮。
“哼。”
徐元夢也沒去看柱,轉身就走。
原本扶著徐元夢進來的兩個小太監,知道徐元夢吃了苦頭,兩個人面面相覷的不敢動。
徐元夢畢竟年紀大了,又沒帶柺杖進宮,走幾步就開始喘了。
柱揚了揚下巴,兩個小太監這才跑過去,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徐元夢,到乾清門外上了馬。
徐元夢的阿瑪和瑪法,都是滿洲正白旗下的左領,屬於正經的滿人軍官。
身為步軍統領的柱,自然是很清楚的,按照內城八旗佈防的規矩,正白旗位於東直門和朝陽門之間。
果然,徐元夢上馬之後,也沒搭理柱,徑直往朝陽門那邊而去。
路上,徐元夢的馬,走得很慢,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回了徐府。
柱一看就明白了,徐府所在的豆芽菜衚衕,正好位於正白旗和鑲白旗交界的朝陽門大街以北。
進了徐府後,柱也沒管徐元夢,直接吩咐人,把徐家兒孫們都找到了跟前。
“你們都聽好了,若是徐師傅有一丁點的小傷,我敢保證,你們都會去寧古塔,成為披甲人之奴。”
柱對徐家的兒孫們,就沒啥好說的了,赤果果的威脅,格外的盛氣凌人。
柱是什麼人?他發出的威脅,徐家人還真不敢當是耳旁風,一個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如搗蒜。
徐元夢的脾氣再倔,也不可能不顧忌兒孫們的前程。他若是敢自殺,柱真敢把他的兒孫們弄死弄殘幾個。
柱回宮交旨的時候,把狠話告訴給了老皇帝。
老皇帝拈鬚眯眼,輕聲一笑:“你小子,算是拿捏住了徐善長的死穴。他家裡的兒子們不怎麼成氣,但是,么孫卻是個小神童。據說啊,那個么孫在徐家,百般受寵,要啥有啥。”
柱心想,這不是和您一樣麼?
老皇帝寵愛胤礽的時候,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結果呢,養虎遺患,胤礽當眾發牢騷:豈有三十年之太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