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的親爹張英,因為擔任了韃清的高官,一直被江南名士們瞧不起。
張廷何等老練,他一聽事涉《滇黔紀聞》,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戴名世掉腦袋,主要就是因為《滇黔紀聞》。至於,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只是民間的牽強附會罷了。
“皇上,臣以為,應簡派滿洲重臣,前往江南查辦此桉。”
張廷的家就在江南,他自然要考慮撇清干係的避嫌問題。
康熙聽了之後,覺得甚為有理。
有了張伯行袒護江南名士的先例,康熙真的信不過漢臣了。
可是,滿洲重臣有很多,派誰去最合適呢?
幾乎不需要細想,康熙已經認定了,柱最合適!
柱是康熙四十五年的狀元郎,又是貨真價實的滿洲外戚重臣,由他來查辦江南名士的文字桉子,再合適也不過了。
我滿洲亦有文魁也!
利用滿洲文魁,來壓制江南的文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合適啊!
以前,康熙使用柱的時候,基本都是朝著外戚勳貴武臣的方向發展。
現在,是時候讓柱去江南,宣揚我大清的文治遠勝於前朝了。
“衡臣,擬旨。”
“是。”
張廷很無語,怎麼又是他呢?
說來也是很奇怪,也很巧合,柱的官爵每次出現變動,都是張廷親手擬的旨。
“內閣奉上諭,著輔國公、左都御史柱,欽差巡按江南諸省,糾彈不法,懲奸除惡……欽此。”
旨意頒佈之後,標誌著已經停了五十幾年的巡按制度,再次死灰復燃。
柱兼管五城察院的時候,就被授予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銜。
都察院左都御史,乃是御史言官之首,相當於秦朝之御史大夫。
左都御史代天巡按地方,可謂是名正言順之極。
張廷還真的是吃透了康熙的心事,他擬的旨意裡,特意強調了柱的宗室之爵。
宗室外戚出馬,一個頂兩。
柱的身份之貴重,那是勿庸置疑的。
於是,在上次陪皇帝南巡之後,時隔數年之久,柱將再赴江南。
只是,這一次,柱的再下江南,身份已經迥然不同了。
奉旨巡按江南,這就意味著,柱掌握了對江南諸省文人們的生殺予奪大權。
柱還是老規矩,出門辦差,必帶美人兒。
康熙已經習慣了,見柱進來了,不等這小子開口,就說:“非武事,妾婢隨行,無妨。”
柱趕緊笑嘻嘻的謝了恩,看他那副高興的樣子,就差公開說:知我者萬歲爺也!
“你此去江南,別怕人手不夠。喏,這是臨時調兵的密旨。”
康熙將一份黃澄澄的旨意,順著桌上,推到了柱的面前。
“另外,朕已經給江寧將軍和兩江總督,發去了廷寄,命他們兩個務必配合你的差事。”
康熙和柱之間,很多話都不需要明說的,自有默契在。
柱哪能不知道呀?
康熙給了調兵的密旨,又特意叮囑了江寧將軍和兩江總督,顯然是對江南的漢臣們,尤其是對江蘇巡撫張伯行失去了信心。
嘴巴上說滿漢一體,實際上,防漢之心,就和撫蒙一樣,都是國策。
比較有趣的是,大清名為撫蒙,實則是持續削弱蒙古諸部的力道,其實比防漢的措施,還要嚴厲得多。
把大量的草原青年們,逼去廟裡唸經,蒙古諸部的經濟實力和軍事動員實力,肯定會大大的降低。
康熙畢竟年紀大了,喜歡嘮叨,話特別多,拉著柱從哈密聊到了寧古塔。
這一聊不打緊,等柱出去的時候,就見天色已晚,時近黃昏矣。
因秀雲和曹春,以及好幾個妾室,都懷了身孕。
柱就決定,帶上肚子裡一直沒動靜的晴雯、杏嬌、杏芯,以及八房那邊的貴妾白佳氏和那塔拉氏。
照例,滿洲重臣出京去江南辦差,在陛辭後,都要經朝陽門,到通州的官船碼頭,登船南下。
只是,動身南下之前,柱並未聯絡何子昌。
怎麼說呢,有些事情,其實是很微妙的。柱若是在下江南之前,就和何子昌有過聯絡,反而會留下巨大的隱患。
再說了,有錢映嵐的協助,柱已經基本上搞清楚了,江南讀書人的各種派系之爭。
柱原本不想帶錢映嵐一起下江南,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