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的貝子府裡,老九和老十四相對而坐。
老九陰惻惻的說:“咱們只要利用衍德,把水往渾裡攪,不愁拉不下柱。”
老十四是管著兵部的阿哥,他比老八更重視兵權。
只要柱還坐在九門提督的寶座上,對老十四就是個巨大的威脅。
老九最近很少去老八的府上,而總往老十四這邊來。
老四為啥最恨老九?
老九這小子,先支援老八,出錢出力,出謀劃策,無所不用其極。
等老八眼看著不行了,老九又掉頭去支援老十四,依舊是揮金如土。
老四能不恨他入骨麼?
康熙二廢太子之後,老八的行情漸漸看衰,老十四的行情則是節節看漲了。
令老四想不通的是,滿洲軍功勳貴們,跟著老八一起,一面倒的支援他的親弟弟,卻對他不屑一顧。
沒辦法,老四刻薄寡恩的名聲遠揚,誰不怕秋後算帳?
所以,朝中支援老四的重臣,也就廖廖無幾了。
不過,老十四的性格缺陷也異常明顯,他做不到禮賢下士,也遠不如老八會拉攏人心。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利益固然很重要。但是,感情上的需要,亦至關重要。
身無分文,眼看要乞討的武松,被柴進好心收留。
結果呢,分手之時,武松絲毫也沒有感恩之心,帶著柴進給的財物,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柴進的巨大恩情,就因為他不擅長籠絡人心的套路,大筆的銀錢砸出去,卻全都打了水漂。
天下之大,唯有套路才能打動人心。
老八起家的時候,老九並未全力支援他,老八靠的是放軟身段的折節下交,逐漸聚整合勢。
老話說的好,滿招損,謙受益。
驕狂之人,肯定不被大多數人所待見。
老十四望著侃侃而談的老九,表面上很親熱,心裡卻是瞧不起老九的。
老八還沒徹底的倒下呢,老九就改換了門庭。如果不是老九的兜裡格外的有錢,又擅長出鬼點子,老十四還真懶得搭理他了。
在萬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的當下,擅長經商,嗜錢如命的老九,人緣其實很差。
說白了,從康熙開始,一直到老二十,除了老八之外,就沒人真正看得起老九。
賤商,賤賈,可不僅僅是嘴巴上說說而已。
“九哥,柱的膽子真大,竟敢派兵包圍了衍德的府第,我倒要看看柱那孫子,將來怎麼收場?”
老十四和柱之間,有些積怨,並無直接的正面衝突,矛盾尚可化解。
只是,柱坐著的寶座,被老十四看上了而已。
“十四弟,放印子錢的頔二奶奶,是柱的親戚。咱們只要抓住了這一點,窮追勐打下去,必定是大有斬獲。”
老九也不傻,他知道柱很受寵,故意採取的曲線迂迴戰術,想趁機拉柱下馬。
“唉,柱這小子是個猴兒精,平時從不結交大臣,難纏得很。”
老十四也不傻,直接點明瞭下圈套的緣由。
實際上,康熙的兒子們,就沒有一個是真傻。
老九惦記著拉下柱,換上老十四的人。
老十四心裡卻明白,飯要一口一口的吃。
只要柱不是九門提督了,無論康熙換誰上去,大家想拱其下馬,都比搞下柱,容易十倍不止。
被挫骨揚灰的託合齊,就是典型的例子。
告發託合齊的鎮國公景熙,那可是老八的死黨。
“九哥,老四那裡也要盯緊點。我的眼皮子一直亂跳,總覺得,我的那位親哥哥,很不簡單。”
直覺告訴老十四,老四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安分守己。
“唉,四哥他以前性子跳脫,是個話嘮。被汗阿瑪嚴厲訓斥之後,他就變了個人似的。沒事兒的時候,八哥曾經分析過的,老四一旦掌權了,你我兄弟都沒有好下場。”
老九的一番話,引起了老十四的共鳴。
“我舅舅也告訴過我,我四哥小時候,一直以為佟佳氏的皇后,是他的親額涅,從來不樂意親近我額涅。”
老十四這話說的比較繞,老九卻聽得懂其中的內涵。
德妃偏愛老十四,對老四隻是面子情,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九哥,你研究柱頗深,他的身上竟無半點破綻不成?”
老十四很不甘心的問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