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親手替他蓋上了大棉帕子，又拿起老十八落在榻旁小几子上的摺扇，輕輕的替老皇帝扇風。
原本，柱以為，老皇帝泡了水後，肯定要回暢春園。
誰曾想，隔著幾層帳幔，他居然聽見了鼾聲如雷。
唉，最近幾年，老皇帝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少有深度熟睡的時候兒，誰敢冒失的去叫醒？
康熙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個時辰。
醒來之後，老皇帝的精神大振，便把柱又叫了進去。
“御膳房的菜，都難吃之極，唉，我都餓瘦了啊。”
康熙沒有直接說他的心思，卻和柱抱怨開了。
柱本身就是內務府總管，御膳房裡的情況，還有他不知道的麼？
御膳房的菜，確實很難吃。
康熙一直沒改過，倒不是所謂的祖制，而是怕死。
柱這裡的菜，康熙敢放心大膽的吃。
那是因為，柱和老十八都吃過了。並且，康熙若被毒死了，便宜的只能是盼望皇帝早死的諸位皇子們，對柱有百害而無一利。
但是，御膳房就不同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哪個廚子或是太監，到底是誰的人？
柱對付老皇帝，已經很有經驗了。
“老爺子，御膳房裡的上上下下，超過了五百人之多。他們和內務府裡的那些人，裙帶盛行，瓜牽絲連，盤根錯節。這些人若是不管事了，沒了油水，只怕是會鬧出大亂子。”
以柱的滔天權勢，也不敢輕易切斷了御膳房裡那些人的財路。
在皇帝身邊，大家都是儘量井水不犯河水。想撈錢的事兒，也都是兄弟爬山，各自努力，各憑本事。
因為啥呢？
彼此之間，實際上，都有一定的傷害權。
就說最基本的送膳太監吧，他真想坑了柱，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這年頭，做官之人，只有千日做賊，豈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人性，怕惡！
彼此之間都有機會傷害對方，索性大家互不干擾，互不拆臺了。
就在康熙的眼神即將黯淡下去之時，柱又說話了。
“老爺子，奴才以為，不如這麼著，且把御膳房一分為二。一切章程照舊之下，一百零八道菜，對半一分，各上一半。您嚐了那道菜，只要超過兩筷子，就賞他們。”
柱又補充說，“以奴才之見，就應該所有的菜，各夾一筷子，擱到小碟子裡，您想怎麼品嚐，就怎麼品嚐。等您用罷膳後，再把您跟前所有的菜，燴到一起，賞給趙昌或是魏珠吃了。”
這麼幹的好處很多，最主要的是，下面的人，再也分不清楚，皇帝愛吃啥了。
很自然的，也就無法有針對性的下毒了！
康熙凝神一想，不由笑了，罵道：“你個小混蛋，為了推卸責任，虧你想得出來呀？”
罵歸罵，柱的建議，非常具有可操性，康熙最終還是點了頭。
柱卻心裡有數，只要有了充分的競爭，康熙的御膳質量，一定會大為改觀的。
自古以來，只要是獨一家的買賣，絕對會出現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妖蛾子。
比如說，兩淮的上等官鹽，以前就是官府壟斷性經營的。結果呢，年年鉅虧，而且永無止境。
後來，改為鹽商們劃界競爭專賣了，瞬間逆轉了虧損。
雖然，這種鹽業專賣制度讓鹽商們暴富了。畢竟，朝廷每年可以收上千萬兩銀子的鹽稅了，沒有白忙活。
暢春園的規矩，也和宮裡一樣。沒有特旨和金批大令，下千兩之後，誰敢擅自開門，斬立決。
康熙睡飽了之後，精神格外的旺盛，也沒打算回暢春園去，就拉著柱談天說地，滔滔不絕。
柱一看這個架式，啥不明白呀？
“老爺子，奴才以為，清溪書屋後頭的那塊空地，光長荒草了，怪可惜的，不如改建一下？”
柱急康熙之所急，主動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議。
誰料，柱主動提了，康熙反而擺著手說：“國用不足之時，大興土木，不太好吧？”
真是個，既當且立的老皇帝。
柱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的進行論證，最終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老爺子，您也是知道的，奴才的阿瑪一直叮囑奴才，務必找著盡孝心的機會，不怕花銀子。”
隆科多撈的黑錢太多了，柱幫他花一點在康熙的身上，算得上是一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