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駐防八旗兵,若是陣亡了,一律禁止在當地安葬。
按照朝廷的規矩,亡故旳八旗兵,要麼是,親屬用棺木收斂,自行送至京城落葬。
要麼,火化之後,由官方出錢,每年一次的將骨灰罐帶回京城下葬。
這本是個好政策,但是,朝廷故意漏了一件大事。即,亡故者親屬,回京的路費,需要自掏腰包。
俗話說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
從西寧回京師,近五千裡地了,一路吃飯住宿僱車僱船,路費就是個不小的開銷了。
柱開恩,給的三百兩撫卹金,已經很是豐厚了。
陣亡者的親屬們,若是路上省吃儉用的精打細算,倒也可以有一百餘兩銀子的節餘。
散堂之後,章勝跟著柱,一起坐進了三堂。
章勝來西寧,時間不短了,已有三年之久。
很自然的,章勝對於青海各部各旗的情況,也非常之瞭解。
“不瞞帥您說,青海蒙古各旗各部,名義上臣服於我大清,實則,暗中與準噶爾人多有來往。這幫王爺和臺吉們,即使是上貢,也是明著一份,暗裡一份。”
章勝飲了口茶,潤潤過嗓子後,又說,“青海的形勢很複雜,越往西的和碩特蒙古諸部,越喜歡和準噶爾人,暗中眉來眼去。”
據章勝的介紹,青海蒙古和碩特諸部,雖然分為左右兩翼。
但是,敵我之間,並無一個十分明確的界線。
因為,這些青海蒙古的王爺和臺吉們,有錢就是爹,有奶就是娘。時敵時友,時反時順,永遠都不肯消停下來。
簡而言之,柴達木河以北,瑪海戈壁以東的青海蒙古和碩特諸部,普遍比較親近大清。
原因嘛,其實也很簡單,這些地方距離西寧很近,交通也比較便利。
即使他們謀反了,大清從西寧出兵,很快就可以展開鎮壓行動。
其餘的地方,包括今黃河南部,樹果洛及柴達木盆地以南以西的蒙古諸部,就很不守大清的規矩了。
青海諸部右翼各旗的名義盟主,達什巴圖爾,是青海和碩特部固始汗的庶子。
固始汗,青海和碩特汗國的建立者,姓孛兒只斤,本名圖魯拜琥,為成吉思汗之弟哈布圖哈薩爾十九世孫。
固始汗的祖上,世代為青海厄魯特蒙古諸部的盟主。
達什巴圖爾本人,倒是比較親近大清,曾專程進京陛見,並被康熙冊封為和碩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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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達什巴圖爾的兒子,羅卜藏丹津,暗藏恢復汗庭的野心,一貫對大清陽奉陰違。
章勝對於青海和碩特部的情況,並未全面掌握,也還算是比較用心去研究了。
柱心裡明白的很,整個和碩特汗國的根基,一直在青海。至於,雪域高原那一大塊,不過是汗國的一部分而已。
等章勝告辭離開之後,柱就鑽進了故紙堆裡,開始廣泛的查閱西寧及青海的各類檔案。
常言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只是,柱到任之後,一直沒啥動靜。
軍官們心裡犯起了嘀咕,就扎著堆的去找章勝。
章勝其實也不知道,柱貓在將軍府裡,都在做啥。
但是,以章勝的經驗,類似柱這種少年驟貴的高官,很容易衝動行事,也很難沉得住氣。
柱在幹啥呢?
他很頭疼呀!
節帥堂內的所有輿圖,柱全都翻了個遍。但是,這些被視若珍寶,只能由將軍府儲存的軍用輿圖,太過於粗略了。
比如說,瑪海戈壁內,哪裡有固定的水源?哪裡的水源是季節性的?戈壁裡的路,是否還真實存在?
這些都是個未知數!
地形不明,敵情也不明,柱自然不可能輕舉妄動。
明裡不動聲色,不代表柱暗中沒有動。他在等專業的人士,趕來西寧。
海上航行,靠的是指南羅盤、四分儀和六分儀,陸上行軍同樣也需要的。
尤其是,在瑪海戈壁裡行軍,萬一嚮匯出了問題,大軍迷了路,找不到水源,很容易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據小威廉的介紹,14世紀初,義大利人喬亞首先把用紙做成的方向刻度盤和磁針連線在一起傳動。這是磁羅經發展過程中的一次飛躍,從此船舶變向就不必再用手轉動羅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