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命諾羅布嚴加看管胤礽,又命簡親王雅爾江爾帶兵控制住行宮。
諭旨一道接著一道的發出,全都和控制局勢有關,卻沒有柱的什麼事。
等太醫們稟報了脈相之後,康熙口述了藥方,由梁九功監督抓藥,魏珠親自盯著煎藥。
等康熙喝藥躺下了,柱正好下了值,他和諾羅布正式交接之後,就合衣躺回了宿房之中。
在行宮裡,柱因是一等蝦了,就有了屬於他自己旳單間。
單間並不大,一床,一桌,幾把椅子,和一個衣櫃。
柱剛睡著,塞勒也下了值,在外頭敲門。
“弟弟,我聽說你沒用晚膳,就去御膳房裡,踅摸了一隻烤鴨,一罈狀元紅,一碟子油炸花生米。來,陪哥哥我喝兩盅?”
塞勒是個爽快人,又是柱的堂姐夫,這麼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沒有酒杯,就只能拿碗喝了。
花生,明朝中晚期才傳入中國。從明末到清初時期,花生推廣得一直很慢,直到乾隆末年的時候,宮廷宴席或是親貴之家,包括酒樓之中的宴席上,才會出現。
“來,弟弟,乾一碗再說。”
塞勒舉起酒碗,和柱輕輕的一碰,仰起脖子幹了一碗。
柱也是性子灑脫之人,反正是私下裡喝酒,天氣也不冷,就只穿了套半袖的汗褂。
“我聽說,你今兒個的膽子可真夠大的,為了保皇上的安危,誰都敢殺。”
塞勒翹起大拇指,朝前一舉,“我就服你這樣的硬漢子。”
柱微微一笑,行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雅爾江阿和諾羅布已經帶兵戒嚴了,塞勒還有閒心去搞酒喝?
且不說別的了,單單是御膳房那邊,塞勒就進不去的。
柱啥都明白,卻揣著明白裝糊塗,撮了幾粒花生米,塞進嘴裡,笑著說:“哥哥,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個外室子,瑪法起初並不疼我,他疼的是我的大哥嶽興阿,是吧?”
塞勒是佟家的女婿,自然知道柱的老底子了。
“嗨,那都是過去式了,你現在可比嶽興阿那個紈絝子弟,強得太多了!我聽你姐姐說過,你的瑪法曾經想越過你阿瑪,直接指定你為下代家主呢。”
塞勒這麼一說,柱也就知道了,這傢伙沒少打聽他的事兒。
柱是滿漢合榜之後的第一個滿洲旗人狀元,又賊年輕,至今未滿十八歲。
更可怕的是,柱只率領幾百人的小隊伍,就搗毀了羅剎國東侵最重要的軍事要塞,雅庫茨克。
客觀的說,本朝最重軍功,康熙口頭答應了,賞柱三等男爵。
只是,由於柱替太子胤礽說了幾句話而已,冊封他為男爵的上諭,莫名其妙的沒了下文。
柱才不在意這些身外物呢!
就算是武衛營的兵權,康熙讓他交,他就交,不可能有絲毫的猶豫。
只要康熙還活著,柱就不可能當上權臣,並徹底掌握朝廷的兵權。
距離暢春園的山陵崩之夜,還有十幾年之久。
時至今日,柱也才虛十八歲而已,肯定比康熙更熬得起,他有啥可急的?
“哥哥,不瞞你說,若是沒有皇上他人家的栽培和拔擢,焉有我今日之榮光?”
柱放下手裡的酒碗,感慨萬千的說,“我現在已經知足了。皇上欽點的狀元,一等蝦,還掌握著武衛營,恩典已經給得太多了。”
“唉,誰不怕死?我也怕的。但是,天恩深重,無以為報,士為知己者死爾。只要我還在皇上的身邊待著,無論是誰,膽敢侵害皇上的安危,我哪怕豁出命去,也要剁了他的腦袋。”
柱說的豪氣干雲,卻又真誠無比。
“哈哈,我信你說的是真心話。來,再幹一碗。”
塞勒的酒量也是極好,他又和柱幹掉了一碗酒。
柱撕了下烤鴨的一條肥腿,拿在手裡,一邊大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我現在已經有了嫡子,哈哈,不至於斷了老佟家的香火,真的很滿足了。”
“弟弟,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塞勒別有深意的問柱。
柱哈哈一笑,說:“不瞞哥哥你說,打雅庫茨克的時候,我狠撈了一票羅剎人的橫財,兜裡有的是錢。我現在啊,就想過幾天清靜的日子。比如說,去翰林院裡,教教庶吉士們,或是修修史,編編書,嘿嘿,那小日子快活逍遙得很吶!”
塞勒的眼眸,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