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替萬歲爺揹著黑鍋去收稅,那些人找御史來彈劾玉柱,這不是成心給萬歲爺添堵麼?
嘿,給萬歲爺添堵的傢伙,豈有好下場?
“我聽說,你沒坐八抬大轎?”康熙落了子後,信口問玉柱。
玉柱點點頭,說:“不瞞您說,多少朝廷重臣,都只能坐四抬小轎。我的毛還沒長齊呢,就坐了八抬大轎,不合適呀。”
“你都大婚了,誰還敢說你毛都沒長齊?”老皇帝不樂意了,劈頭蓋臉的數落玉柱。
皇帝和玉柱鬥嘴,魏珠的腦袋垂得很低,半聲不敢吭,大氣不敢出。但是,他心裡卻很清楚,玉柱又過了一關。
魏珠伺候康熙多年了,他當然很清楚老皇帝的脾氣了。
老皇帝很難真正的信任一個人,不經意的就要試探一下,這個習慣已經不可能改了。
至今為止,玉柱一直應對得很好,大事絕不插嘴,小事就插科打渾的不說正經話。
偏偏,老皇帝聽膩了呆板的君臣奏對,反而覺得玉柱的別樣應對,異常之活潑有趣,也很新鮮。
“你邀了我出宮,打算請我吃啥?”老皇帝有心逗著玉柱玩兒。
玉柱頻頻搖頭,一臉不樂意的說:“您的膳食,我可不敢管,也不該我管。”態度異常之鮮明和堅決。
魏珠聽了這話,不由豁然開朗了,他終於找到了萬歲爺疼玉柱的原因了。
玉柱如此的得寵,撇開家世和才華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始終謹守著君臣之間的真正底線,絕不越過雷池半步。
皇帝的飲食,豈是臣子所能參預的麼?
只是,讓魏珠沒有料到的是,老皇帝來了脾氣,生氣的說:“那你邀我出宮幹嘛?肚子餓了,不用膳麼?”
玉柱也來氣了,嗆聲道:“您的御膳,我堅決不摻合。”賊膽包天的硬頂了回去。
“滾,滾,滾。”老皇帝的鼻子都氣歪了,恨不得抬手扇他幾個大耳刮子,竟然連罵了三個滾。
玉柱灰溜溜的滾了,魏珠卻瞧見萬歲爺的嘴邊噙著一絲笑意,一閃即逝。
如果不是貼身人,根本就看不出來,皇帝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心情甚佳。
玉柱出宮之後,史無前例的又回了監督衙門,他還有好幾個表格,需要事先畫出來。
掌握了城門,就掌握了物流,這是勿須多言的巨大優勢。
然而,隱藏在物流之中,比物流還重要十倍的,其實是大額的錢流。
在這個根本沒有普及匯通天下的時代,大豪商們無論是進貨,還是回款的銀子,都必須靠人力運輸進京。
玉柱卡住了城門後,大豪商的銀子流向,也就無法隱匿了。
通俗的說,只要管住了物流和錢流這雙重流向,大豪商們再想偷稅漏稅的難度,就呈幾何倍數的增高了。
由於商稅低得令人髮指,說句心裡話,別看李四兒撈了十幾年,也撈了幾百萬兩銀子。但是,和真正的大豪商相比,還是有段距離的。
只不過,由於商人沒啥身份地位,富商中真正的鉅富,全都遵循財不露白的原則,故意藏拙罷了。
怎麼找到真正的豪商,玉柱已是老油條了,多的是妙招。
以玉柱的經驗,兜裡沒幾個大錢的所謂富豪,才喜歡在人前炫耀錢多。
真正的頂級有錢人,都惟恐被當成肥豬給宰了,藏錢都來不及呢,怎敢露富?
此所謂,半瓶水才喜歡晃盪,而整瓶水都喜歡裝窮也!
大約一個時辰後,玉柱畫完了所需的表格,叫來文德納,命他都拿給孫承運。
等文德納捧著表格出去了之後,玉柱端起茶盞,愜意的品了一口。
嗯,文德納畢竟是旗下人,家裡再窮,他也有點底蘊。
別的不說,文德納沏的碧螺春,就比吳江的手藝,強得多了。
臨近晚膳之時,玉柱和孫承運,各自登轎,去赴五阿哥的晚宴。
玉柱擔任了崇文門監督之後,五阿哥那邊暗中經營的生意,肯定需要玉柱幫著照應了。
還是致美樓二樓的雅間,五阿哥依舊提前到了。
玉柱進門後,五阿哥便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了身側,孫承運則順其自然的坐到了玉柱的下首。
在場的全是自己人,五阿哥也懶得虛張聲勢的繞彎子了,直接就說:“我的鋪子裡,有些見不得光的買賣,需要弟弟你幫著照應一二。”
五阿哥待玉柱,那可是真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