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上茶,碧螺春,沏釅一些。”
太子這麼一吩咐,柱的心裡也就明白了。
如今的柱,大小算個掌著實權旳人物,他的個人喜好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玔卿,坐吧,這裡沒外人。”
太子越客氣,柱越不敢大意。
柱陪著笑臉說:“太子爺,我還年輕,站著就挺好的。”
由於從小被康熙養歪了,太子的風異常之倨傲。
別說一般人了,就算是太子的師傅,也都是跪著說話的。
說白了,正因為胤礽的態度異常之惡劣,從不懂得尊師重道。他的前後五任師傅,從張英、李光地、熊賜履和湯斌,一直到王掞,都和他不是一條心。
張英自己是帝黨,他的兒子張廷,則是隱藏著的四爺黨。
李光地,不用說了,帝黨到八爺黨,再到帝黨,反覆的橫跳。
熊賜履,八爺黨。
湯斌,帝黨。
王掞,潛伏著的四爺黨。
五個師傅,竟然無一人是太子黨,也算是天下奇聞了!
如果,柱沒有掌握著暢春園的兵權,胤礽讓他坐下喝茶,他還有可能從了。
然而,為皇帝身邊的貼身帶兵官,柱今天只要是坐了,就是犯了大錯誤。
哪怕事後再怎麼解釋,康熙的心裡,都會扎進去一根很深的刺。
上了茶之後,胤礽笑眯眯的問柱:“還在練董其昌的字麼?”
這就純屬搭了梯子,等著柱往上爬了。
柱恭敬的說:“回太子爺,自從去了西寧,因軍務繁忙,就沒空練了。”
實際上,因為字不好的緣故,柱一直照著董其昌的字帖,勤練不輟。
問題是,柱接了胤礽的下文,肯定就要深入討論董其昌的字了。
那豈不是大不智麼?
柱把天聊死了,胤礽按捺住不悅,沒好氣的瞪著他,說:“你就這麼怕和孤待在一起?”
胤礽其實是個極聰明之人,不僅學問好,而且很擅長治國理政。不然的話,康熙也不至於喜歡了他那麼多年。
可問題是,柱是腦門子上寫著康字的帝黨,卻跑來和太子糾纏不清,算怎麼回事?
馬武和赫奕,表面看似吃了皮肉之虧。實際上,胤礽越是打他們的臉,他們的地位就越穩固。
說句大實話,太子胤礽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但是,缺點也是足以致命的。
太子的毛病,也是所有絕頂聰明人的通病:沒有守株待兔的耐心!
康熙硬要二廢太子,除了胤礽屢屢威脅到皇權之外,也有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不能審時度勢的靜待時機,怎麼可能是個合格的皇帝呢?
從順治到乾隆,歷經了一百餘年緩慢切香腸的過程,皇權才徹底壓倒了滿洲軍功親貴階層。
看似很容易,實則,沒有大智慧大耐心,肯定是做不到的。
就算是著名的鐵漢皇帝雍正,他登基後,也並沒有馬上就拿八爺黨開刀。
耐心的等了幾年,拉攏了一大批支持者,帝位穩固之後,雍正才從容對老八他們下了手。
柱沒有那麼賤,不想故意捱打。但是,有些話該說,還必須說清楚了。
“太子爺,請恕臣直言,您不該隨意毆辱朝廷大臣。”
柱拱著手,一本正經的說,“臣上摺子,提議復您太子之位,也是本著一片公心。只因,臣一直以為,您將來會成為頂天立地的仁君。”
柱這話說的,很有技巧性。先直言進諫,再利用復立太子之時的倡議首功,變相的提醒胤礽:打別人也就罷了,連他都打了,那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了。
難道,你就不怕寒了滿朝文武的心麼?
胤礽也確實感激柱,哪怕話很不中聽,他也忍了。
“孤叫你來,是想告訴你,等小選的時候,你幫孤留著心,選一批機靈可靠的宮女過來伺候著。”
胤礽原本想拉攏柱,卻被柱的直諫,攪的失了興致,也就意興闌珊的不想說啥了。
“嗻。”
柱嘴上答應得很痛快,心裡卻比誰都清楚。這座毓慶宮裡的一貓一狗,都要過康熙的目,更何況是選宮女進來呢?
胤礽失了談興,把手一擺,冷冷的說:“跪安吧。”
“嗻。”
柱離開了毓慶宮後,絲毫也沒有耽擱,徑直去了乾清宮。
康熙聽說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