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國策不是什麼天大機密，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李原之所以清楚，當然是有自己的門路。
張浚也略有耳聞，宇文虛中隨意提過一句，但沒有細說。
他皺眉道：“滅亡西夏不是問題，可遼國和大趙承平百年，為何忽然要興滅國之戰？”
李原目光閃了閃，說道：“這涉及到一樁天命。”
張浚見李原神色鄭重，當即也肅然道：“如果涉及到大秘密不方便說，李兄不必告訴我。”
李原笑道：“你我兄弟，沒什麼隱秘是不方便說的。這倒也不是什麼天大秘密，只是有些犯忌諱而已。我在汴京城中，有一次外祖父和家父閒談，我無意中聽見，據說有赤須龍轉世東北，此人攜天命而降，將滅亡大趙。”
“什麼？”
張浚耳中如同響起一個炸雷，驚的手足顫抖，“赤須龍轉世在遼國？”
李原心裡知道當然不會是行將就木的遼國，但嘴上不會說出來。
他平靜道：“遼國統治東北數百年，還在大趙之先，更是大趙宿敵，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呢？反正知道此事的諸公們，一致認為必須滅亡西夏和大遼，一來破除赤須龍滅亡大趙的天命，二來奪回西北和燕雲十六州，使大趙金甌無缺，九州天命混一，帝國自然萬世長存。”
張浚沉默一陣，這個問題太過高大沉重，他聽起來雖十分慷慨激昂，可也知聽聽也就算了，暫時什麼也做不了。
李原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他大概知道赤須龍轉世之身實際是誰，後世也有類似傳說，乃大金國四太子完顏宗弼，即嶽爺爺的宿敵金兀朮是也。
但他不會說出口，此時女真人雖已的妖族青睞，但還沒表現出勢吞萬里如虎的氣象，甚至不如在草原上崛起的蒙古人。
人家蒙古人雖然暫時還沒露出獠牙，但據說其首領體內有著妖神血脈，久遠前被冠軍侯封印在狼居胥山中的嘯月狼神，就是其遠祖。
在這個魔漲道消的時代，妖魔氣數空前高漲，千年時間過去，狼神破封在即，蒙古人崛起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所以說赤須龍轉世在女真人中，將來會率軍破滅大趙，怎麼看都不靠譜，說出來也沒多少人信。
像完顏宗弼這種順應天命而來的大妖，其天機隱晦混亂，在真正大運成型之前，人間的占卜望氣之術很難分辨，能看到落在東北，就已經很厲害了。
“朝堂千秋大計，和咱們隔太遠。不過朝廷重心全面轉向西夏和大遼，對別的地方難免放鬆，咱們這邊以後會難以得到太多關注。”
李原說著就難免想到四大寇，大概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朝廷無暇關注，一門心思扭轉大趙天命，才讓他們趁機發展壯大，並和各路妖魔勾連，最後走到扯旗造反的程度。
“這意味著咱們得不到多少支援，只能靠自己，不過若表現出了能力，也會很快得到提拔。”
李原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這回剿滅蒙山盜，斬殺夷獠入侵者兩萬，功勞也不算小，升個州兵馬鈐轄並不過分。王總管是媼相的人，和成都府路兵馬大總管焦用將軍關係也不錯，他既然舉薦了，那大概不會有什麼反覆。”
張浚道：“那我豈不是要提前恭喜李將軍了？才來雅州一個月，就升任兵馬副總管，能排程各郡郡兵，這升官速度，讓人羨慕啊。”
李原哈哈一笑：“不過是文人眼中的粗鄙丘八而已。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張兄開年之後參加科舉，中進士手到擒來，到時候東華門外唱名，就輪到我羨慕你張相公了。”
張浚搖頭道：“能不能考中還兩說。再者大趙文武並立，雖儒家文臣地位高過兵家武將，但李兄可是根正苗紅的儒門嫡傳，可別真把自己當成兵家子了。你這般出身，正符合朝廷以文制武的策略，將來前途無量。”
李原微微一笑，和張浚對視一眼，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儒門作為三教之一，實力自然不是兵家能比的，這才是以文御武的根本原因。
實力強，自然地位高，身為帝國實際上的統治者，那作為帝國基石的兵權，哪能不抓在手中？
但天子以制衡之道御下，也不希望文臣膨脹的太厲害，才抬出童貫這個宦官出身，沒有大威脅，又和文臣交好的人來當樞密使，既能一定程度上阻止文臣染指兵權，也能讓他們勉強接受。
文臣雖然不甘，但如今充斥朝堂的，都是蔡京、蔡攸、白時中、鄭居中、李邦彥、王黼這種奸臣，統軍能力約等於無，無法再現當年韓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