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年後,同樣是一個月圓之夜,十六歲的李原,再次來到大都城。
他乘著月光,施展月映神功,無聲無息的進了皇宮之中。
這一次,他是來殺皇帝的。
不過不同於當年殺康熙,那個時候,還要各種謀劃,利用鰲拜和康麻子之間的矛盾來從中行事,才一舉功成。
如今他的武功和那個時候比,不啻於天淵之別,所謂藝高人膽大,行事就少了許多顧忌。
而且元庭也沒有這樣一個權臣來供他利用,所以他直接進宮,找到了負責皇帝起居的大太監,寶劍直接架在對方脖子上。
“說,皇帝在哪裡?”
那大太監被突然出現的人嚇的瑟瑟發抖,脖子上森寒的劍刃割破面板,又疼又怕,內心幾近崩潰。
再一接觸到李原那猶如漩渦一般迷幻的眸子,頓時心志混亂,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皇上在章泉宮麗妃娘娘處歇息。”
“帶我去!”
“這……是!”
大太監戰戰兢兢的出門,李原跟在他後面,在月色下看不到人影,隻手指搭在大太監肩膀上,將其牢牢控制住。
那太監親眼看到活人在自己面前出現又消失,還以為見到了鬼,心中驚懼混亂,渾渾噩噩的就帶著李原來到章泉宮外。
“果然是天子所在,有龍氣匯聚。”
李原運轉體內龍氣,凝聚在雙眼之中,頓時眼前朦朦朧朧浮現一團五彩祥雲,成華蓋狀,時而變幻龍虎之形。
這就是標準的天子氣。
自從在畫舫上和茂德帝姬發生了關係後,李原彷彿開啟了和天地之間的某種隔閡,對各種龍氣感應日益清晰,甚至能用雙眼望氣。
不過這要隔的近才行,超過一定距離就不靈了。
如今距離至正帝不過百丈,那五彩龍氣華蓋,就像巨大的指路明燈,他心中升起一絲渴望,想要將其吞噬下去。
一指點暈老太監,將其扔到角落裡。
李原如一陣微風一般捲入了深宮之中,徑直來到寢殿外,正要推開殿門,忽然又停下了動作。
他轉過身,目光一凝。
原來不知何時,身後已站著一個老僧。
這老僧看不出年齡,鬍鬚花白,可是面容紅潤光滑,神色慈和,精神飽滿,雙目澄澈如嬰兒,卻又給人一種時光滄桑的厚重感。
他站在月光下,彷彿和月光融為一體,站在天地間,彷彿是天地的一部分,和諧、寧靜、自在。
李原目光和他對視,確定他可以看到自己,似乎還是故意在等著自己。
“施主,貧僧有禮了!”
“大和尚果然看的到我。”
老僧的聲音柔和好聽:“施主神功蓋世,竟能在月光下隱身,老僧活了一百多歲,還是第一次見。不過老僧以心眼觀之,施主的隱身神功就不大好用了。”
“佩服。”
李原散去月映,現出身形來,笑道:“想不到元庭之中,竟還有這般超凡人物,倒是我小覷了天下人。大和尚你說自己活了一百多歲,法號為何?”
“貧僧來自雪域高原,法號八思巴,今年一百二十餘歲。”
“嗯?你是密宗第五代祖師八思巴?”
李原眸中閃過驚訝之色:“那位高原上的聖者,天生異象,幼年成聖,為元庭帝師,大寶法王,被譽為‘皇天之下,一人之上’的國師八思巴?”
八思巴面色平靜慈祥的微笑著,彷彿這一連串尊貴頭銜和他沒有半天關係。
他說道:“一切名利,都是過眼雲煙。帝師也好,法王也罷,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與老僧何干?貧僧就只是一個老和尚罷了。”
李原道:“原以為天下只有一個老神仙張三丰,沒想到還有一個活法王八思巴,真是張見識了。這麼說,當年你圓寂,其實是假死?”
“也算不上假死,隨著貧僧地位越高,受到的尊崇越多,也越來越受世俗羈絆,無法潛心向佛。所以老僧覓地閉了死關,數十年不出,外界以為老僧已經圓寂。”
“上師當年統領天下佛教徒,又治高原諸事務,忽必烈尊你為帝師,王公大臣視你為活佛,是何等的地位尊崇?卻能毫不貪戀的捨棄,只一心向佛,在下佩服。”
“佛門中人,從來只求脫離生老病死苦。貧僧觀苦、集、滅、道四聖諦,而了悟生死的本質,對人世間的外物早已不縈於懷,再多的功名富貴,對我來說也是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