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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晨霜掛枝,天地間一片溼寒,白霜點翠,放眼過去都是雪白的一片。
&esp;&esp;些許綠葉露頭,在雪色中點綴。
&esp;&esp;馬車行駛在泥裡,翻起雪,路面被車軲轆滾的泥濘。
&esp;&esp;凝香坐在車內,兄長策馬在側緊緊跟隨。
&esp;&esp;四周一片白霧,天還半黑著。
&esp;&esp;下山的路,兩側的草叢裡,血溢位來,暈溼白雪,猶墨水暈開。
&esp;&esp;到達將軍府時&esp;,天色大明,馬車停在小門,在兄長的遮掩下,她踏著小雪走進去。
&esp;&esp;家裡的幾人急的團團轉,見她囫圇的回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esp;&esp;凝香見到了父親,分明才六十出頭的男人,斷了一條腿之後,原本魁梧的身材一下乾癟了,黑黑瘦瘦的,衣袍底下看著就是空蕩蕩的,拄著拐。
&esp;&esp;看她時明顯有些不敢面對,常年征戰沙場,雙眸看到女兒時,不自然的軟和下來。
&esp;&esp;“爹爹!”她哭著撲進他的懷裡。
&esp;&esp;“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抬手拍著小女兒的背,難得的沒有板著臉。
&esp;&esp;用過早膳,外頭下起了雪,本是在休息,可也沒睡多久,就發起了高熱。
&esp;&esp;府醫來看過,說是體弱而導致的驚熱,開了藥,吩咐婢子在廊下煎藥。
&esp;&esp;濃郁苦澀的藥香飄滿整座小院。
&esp;&esp;她身弱受病是常態,王氏上山進廟請了平安符放在她枕下,床上的女子燒的迷糊了,婢子拿著棉球不斷粘著水珠潤著她乾涸的嘴唇。
&esp;&esp;藥透過敲開口齒的竹片一勺一勺灌下去,將她苦的清醒了幾分。
&esp;&esp;“阿孃……阿孃……”她伸出手,抓著帷幔,認錯成王氏的衣袖,哭著講竹片吐出來,“阿孃……難受……”
&esp;&esp;“可憐的囡囡,孃的囡囡,娘在這裡……”王氏心痛成一片,坐在床邊,扯出她手中的帷幔,抱著她哭。
&esp;&esp;“阿孃……阿香殺了人……怎麼辦呀……”她的視線朦朦朧朧,淚水順著燒透的面頰滑下來。
&esp;&esp;“沒事的,沒事的,娘替你到佛祖面前求了,佛祖說不怪阿香!”她抱著她哄。
&esp;&esp;“真的嗎……”凝香像是鬆了一口氣,有氣力喝了一碗熱水,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esp;&esp;夜深,月光照在光溜孤寂的枝椏上,粗糙的枝幹被厚重的雪覆蓋。
&esp;&esp;臥房的門被推開,婢子在榻邊清醒,瞧清楚來人之後,張嘴訥訥的喊了聲:“大公子。”
&esp;&esp;“你去休息吧。”
&esp;&esp;婢子退下,門外走進黑色的身影,水紋在袖邊翻湧,燭火煽動,將他高大的身形投在房間內。
&esp;&esp;室內溫暖,點了安神香,混著藥氣,掀開帷幔之後,藥香更顯濃郁。
&esp;&esp;她躺在厚實柔軟的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烏黑的髮絲如綢緞鋪在煙粉色的被褥上,像是一張瑰麗而脆弱的畫卷。
&esp;&esp;“陛下,到點臣提醒您。”張凜如退出門外。
&esp;&esp;她已經病了七日有餘,反反覆覆不見好轉,王氏也不知在哪聽說的,要找貴人撫照,渡些貴氣護體,便去喚了大兒子求皇上來看看。
&esp;&esp;畢竟他是皇帝,身上龍氣充沛,定能將驚擾之物衝碎。
&esp;&esp;凝香睡的迷糊,半夢半醒之間,總覺得有一雙寬大溫暖的掌心在她臉頰蹭過,指尖時而揉揉她的耳垂,時而捏捏她的手心。
&esp;&esp;“陛下……?”她睜開雙眸,看清楚坐在床邊的男人之後,一時間嗆的咳嗽。
&esp;&esp;手邊放了小几,溫著熱水,秦肇將她抱起來,餵了幾口水,拍著背替她順氣。
&esp;&esp;“您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