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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存趣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說:“你學了兩年,還是隻會洗頭,也可能不是你技術不行,是環境不行。不如看看合適的理髮技校,進修一年就夠了。”
&esp;&esp;桑葚園三兄弟互相看看,忽然感覺好像是這麼個簡單的道理。
&esp;&esp;他們散了之後,鍾邱沿在房間裡摟著周存趣,拿臉頰貼貼周存趣臉頰說:“我男朋友的腦子真的好用。”
&esp;&esp;周存趣翻著手裡的幾頁紙。阿山把自己寫的小故事拿給他看。阿山看著五大三粗的一個,背地裡居然在寫童話故事。故事寫得還蠻有趣。鍾邱沿把頭擱在周存趣肩頭,看阿山寫: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他一點一點變成了一棵樹。一開始是手臂變成了枝椏,後來耳朵上長出了花。他的父母覺得他是怪物,於是拋棄了他。小男孩繼續長大,身體也慢慢抽條發芽。所有人都叫他“樹人怪”。他有一天上學的路上,碰到了兩個同樣長出了枝葉和花苞的小男孩。那天可能是他生命中最開心的一天。因為他知道不是隻有自己是怪物了。世界上其實有一類人生來就是“樹人”。
&esp;&esp;很多年後,小男孩已經完全化成了一棵四季常綠的大樹,永遠站在某個風景很好的山崗。另外兩位男孩並沒有。之前的那些枝葉啦,鮮花啦,都是他們自己做出來,套到自己身上去的。但他們每年都會去看看大樹,在它底下坐著聊很久的天
&esp;&esp;阿山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媽媽在他念完幼兒園之前,離開鍾家村沒有再回來。初中開始,每個學期的課間奶,他都沒有交過錢。每天喝課間奶的時間,阿山都會躲到小操場的乒乓球檯底下。鍾邱沿和大魚尖叫著跑去找他,一定要跟他一起擠在球檯底下。阿山知道他們都有牛奶可以拿,但是他們從來沒有當著他的面喝過那些牛奶。
&esp;&esp;那天離開劉小英家的時候,阿山把自己寫的故事拿給周存趣。他悄悄和周存趣說:“哥,我覺得我們都特別幸運。”
&esp;&esp; 泡麵加蛋(六)
&esp;&esp;鍾邱沿牽著周存趣的手,兩個人從麵包樹街開始慢慢蕩得更遠了一點。周存趣那天和鍾邱沿說他有個堂姐叫周偏妍,是少兒雜誌的編輯。他想幫阿山把故事送出去投稿。
&esp;&esp;但是鍾邱沿幫著周存趣聯絡了那位堂姐之後,周偏妍說:“讓他自己出來見見我。”
&esp;&esp;周存趣未置可否。鍾邱沿牽著他,說:“慢慢想。反正阿山又不急。他那些故事本來是寫來打發時間用的。”
&esp;&esp;那些凌晨散步越來越變成他們的約會時間,而不是周存趣的復健時間。約完會,鍾邱沿照例送周存趣到五樓。他纏著周存趣,攬著周存趣的腰不肯放,抵抱著他接吻,接完了也可能會跟進門。
&esp;&esp;周存趣有時候擔心他睡眠時間不夠,上班會出意外,會讓鍾邱沿留在自己房間睡覺。但是鍾邱沿睡覺也不會好好睡,躺在周存趣身邊捏來捏去蹭來蹭去。
&esp;&esp;他早上起得早,出周存趣的房門的時候,可能會正好撞上出門早鍛鍊的劉小英。鍾邱沿都是躡手躡腳地跑出門,然後等劉小英下樓了之後,又火速提著早飯躥上樓,拿周存趣的鑰匙開門。他把早餐放在周存趣的床頭櫃上,然後發條簡訊:親愛的,早飯在床頭櫃上了哦,一定要吃哦。
&esp;&esp;周存趣睡醒看到簡訊的第一反應都是覺得又好笑又可愛。
&esp;&esp;鍾邱沿上班時間,即使是兩趟車中間的間歇時間也不太會給周存趣發資訊。他不想自己分神。傍晚出完車,他拎著袋子去給周存趣買新的書。周存趣發簡訊過來:外婆說快開飯了,你過來了嗎?
&esp;&esp;鍾邱沿回:在幫我們愛看書的小聰明買新書。
&esp;&esp;周存趣低頭看著手機螢幕笑起來。鍾邱沿一天能給他取八百個愛稱。周存趣想了想,回了一條:謝謝嘟嘟寶貝。
&esp;&esp;鍾邱沿看到簡訊咧嘴笑了。
&esp;&esp;那天晚上,他們下樓散步的時候,周存趣說他決定還是要見周偏妍一面。遲早都是要見的。周偏妍的孩子還小,沒辦法晚上出去見他。那就只能周存趣白天見她。這對周存趣來說又是另一種新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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