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觀,夜涼如水。
人人都道南方是溫柔鄉,只是這冬日裡的南地也是冷到了骨子裡。
懷夕一抬手,從銀杏樹上下來一面發著亮光的葉子,她往裡注入了一絲修為,輕聲喊道:“山鬼!”
那日從蛟龍處領回破敗的山鬼,懷夕把她安置在這銀杏樹上,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年,她也該醒了。
果然,山鬼露出身形,睜著懵懂的眼睛,半晌才一臉驚喜:“懷夕君,我沒有死。”
懷夕點了點頭:“是,你沒有死,但是,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
“什麼訊息?”山鬼有些緊張。
“老龜死了。”懷夕把方才那蝸牛轉達的訊息說了:“老龜臨死前讓蝸牛傳信,說是西海的九公主是假的,我現在走不開,你去西海一趟,打探打探訊息,不要入海,就在周邊打聽,也不要妄動,有什麼發現讓人傳信,我這邊事了就會過去的。”
山鬼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西海。”
懷夕現在需要儘快找到太子的一魂一魄,西海的事情並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除了魅珠,還有龍珠,只能先讓山鬼去打探一下訊息。
山鬼連夜就離了臨安府。
如今的臨安府雖然已經不是都城了,但是它富貴了幾千年了,即便沒有了皇城,依舊富貴逼人。
恰逢臘月,街上的熱鬧更是日夜不歇。
懷夕在煙火聲中睡著了,翌日一早就發現有人在自己的床頭扯衣裳,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她翻了一個身繼續睡,然後就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小魚,你從哪裡拿的衣裳?”院子裡八狗帶著從從在掃院子,看到小魚抱著衣裳出來了。
小魚往屋裡一指,八狗頓時驚喜地扔掉了掃把:“姑娘回來了?”
懷夕知道再也睡不下去了,起身從櫃子裡扯出一件素袍披上,就見八狗帶著從從衝了進來。
從從如今跟著八狗,習得了不少規矩,倒不像曾經那樣動不動就在地上打滾,只是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立在一旁,他現在是人形,沒有尾巴,若是有,那尾巴只怕會搖成風火輪。
懷夕起身,八狗見真是她回來了,趕緊去拎了熱水進來,又忙著出去買早食。
等他出去了一趟,懷夕回來的訊息就已經全城皆知了。
懷夕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去大殿裡看了看,門口就傳來了動靜。
“哼,你回來了竟然不告訴我,怎麼,我現在入不得太師的眼了?”李柔貞一身婦人的打扮走了進來,她已經嫁人了,嫁給了戶部尚書莊贛的兒子,兩人成親之後到時候給臨安府增加了不少茶餘飯後的笑談,夫妻兩打打鬧鬧好不熱鬧。
因為遷都,朝廷的官員基本上都隨著遷往了開封府,只是這戶部尚書的三兒子莊子故,年紀還小,還在讀書,未免在京都玩物喪志,就被留在臨安府安心讀書。
莊子故比李柔貞小三歲,李柔貞每日管他就像管兒子似的,雖然雞飛狗跳,倒是夫妻和美,蜜裡調油,懷夕在京都也是有所耳聞。
懷夕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我昨日夜裡回來的,才剛睜眼,連早飯都沒有吃。”
李柔貞是故意逗她的,哪裡會真的生她的氣:“今日我府裡暖冬宴,身邊的僕婦一早去街市,聽八狗說你回來了,馬上稟告於我,我立即就來找你了。”
“是是是,多謝李小姐記掛。”懷夕躬身一揖。
李柔貞心滿意足地受了這一禮:“既然你回來了,自然不能錯過我府裡的暖冬宴,我特來請你的,也沒有太多講究,就請了以前的一些閨中密友吃鍋子,若是你沒有事,就來。”
“我有事!”懷夕的確有事,一想到屠門氏說的那個道人,她準備往這四周的道門去尋一尋,萬一能尋到那個人呢,若真的能尋到,開啟那些鐵塔,說不定就能找到太子的一魂一魄。
李柔貞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一把抓著她的手腕:“不行,我都來請了,你必須去。”
懷夕頓時無語:“你剛才明明說了若是沒事,就去,可是我有事啊。”
“有事也不行!”李柔貞簡直像是那變臉的技人一般:“我只是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就行,可不能當真。”
懷夕沒有辦法,就這樣被她拉上了車,馬車搖搖晃晃地就往莊府去,只見八狗這時拎著一個食盒匆匆而回:“姑娘,早食,你還沒吃早食呢。”
李柔貞如蔥段一樣的手搭在窗邊,笑吟吟地說:“太師去我府上吃。”
懷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