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秋高氣爽。
一大清早,聖駕就到了法身寺,整個法身寺被禁衛軍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法身寺本就是皇家寺院,此時關門謝客,一眾僧侶都恭敬地立在門口。
趙溪亭穿一件素色的常服,頭上戴著軟腳幞頭帽子,神情冷肅,身後跟著一眾官員,烏泱泱地進了法身寺。
眼見著聖上的臉色不好,所有的人都有些膽戰心驚。
趙溪亭沒有去祭拜先祖,也沒有去大殿之中拜見佛祖,徑直去了釋迦塔。
除了隨行的幾位重要官員,只有如今新任的住持釋清泉,不僅僅是趙溪亭,其他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待一行人上了釋迦塔,登高遠眺,能看到整個京都的全貌,今日風輕雲淡,的確是好時節。
“沈度,你來說一說,近日欽天監夜觀天象,有何異相?”趙溪亭在首位坐下,眉間緊皺,他剛準備要御駕親征,欽天監就說即將大禍臨頭,如何讓人不惱怒,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陸九淵和祝允明的合謀,就是為了阻止他親征。
沈度是欽天監的監正,此時恭敬地走了出來:“整個欽天監歷時一月有餘,發現月亮越來越暗淡,即便是八月十五,那月亮也如螢火一般,此番星象記載中從未有過,近日城中妖祟作亂,恐與此星象有關。”
趙溪亭看向釋清泉:“沈監正所言,是否屬實?”
他今日出宮,就是為了求證。
月亮的異相,法身寺自然也發現了,釋清泉雙手合十一禮:“沈大人說的沒有錯,城中妖祟漸起,非人力可以控制。”
趙溪亭莫名心中十分煩躁,他總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在被禁錮,即使是成為了九五至尊,他依舊掙脫不了無形之中的繩索:“從南至北的那九座塔,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拆除嗎?”
提起這個,釋清泉十分尷尬,這些塔是先帝命令屠門氏建造而成,當初佛門也參與過,只是建造之法掌握在屠門氏手中,如今屠門氏闔族自縊,已經尋不到解決之法了。
“大雍境內的屠門氏只是分支,本家在大景,這些塔的確顯得十分怪異。”陸九淵上前一步:“若是真的要尋得解決之法,可以派人與大景的屠門氏接觸,看能不能解決這些塔。”
趙溪亭點了點頭:“讓大景的探子先去接觸,小心行事。”
“是。”陸九淵應是。
趙溪亭眉心緊皺,目光掃向沈度和釋清泉:“若是朕此番御駕親征,有幾成勝算。”
“一成!”對於趙溪亭要御駕親征這個事情,欽天監早就算過,勝算並不大,這也是為什麼朝廷上下都反對他親征的原因,如今最重要的是穩,沈度說道:“陛下不必急於親征,夏將軍此戰有五成的勝算。”
“若是陛下要親征,勝算微乎其微。”釋清泉說道。
趙溪亭的目光掃向所有的人,他們這些人都反對自己的親征,他曾經以為只要自己登上了皇位,就能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地收復失地,如今,卻覺得步步維艱,半晌,他點了點頭:“好。”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要陛下不鬧著御駕親征,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禮部已經在著手安排選妃了,陛下看定在哪一日比較好。”祝允明尋到機會趕緊上前,現在的緊要任務是趕緊讓趙溪亭成親生子,這樣江山才能穩固,此一戰說不定就是滅國之戰。
“萬壽節,宗室子弟將會入京,屆時,朕會從宗親之中確定太子的人選。”趙溪亭對選妃沒有興趣,也沒有興趣生下一個孩子安這些大臣的心,若是他們需要一個太子,給他們一個就行了:“日後,太子鎮守京都,朕要親征!”
眾人譁然,方才趙溪亭只說了一個好字,他們以為他已經放棄了親征的念頭,原來根本就沒有放下。
陸九淵和祝允明簡直要急死了,兩人連忙說道:“陛下,就算擬定了太子的人選,您也不能貿然親征啊,沈大人已經說了,恐有大禍將至,不可魯莽啊。”
趙溪亭眉目微冷:“星象之說,不可盡信,說不定朕此番親征就能解此危。”
“陛下,您到底是怎麼想的?”陸九淵輔佐了三位帝王,這位新帝著實和前兩位不同,他不念權,不貪權,這才剛即位,就要親征,竟然連后妃也不選,直接從宗親中挑選太子。
趙溪亭目光悠遠:“朕不僅要收復失地,還要把大景納入我大雍的版圖。”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這願景實在是太過遠大了,收復失地已經是所有人都不敢想的美夢了,他竟然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