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寂靜,面帶不善,卻也無人敢上前欺辱。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張蘭英以婦人之身,撫養三個兒子,若不是脾氣暴躁,性子潑辣,早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了,現在,她又一腔孤勇,將懷夕護在身後。
若是被張蘭英纏上了,如她所說,的確會家宅不安,眾人雖然十分不滿,低聲嘀咕,但還是把路讓開了。
張蘭英一路抬頭挺胸,拿著那杆扁擔把懷夕送到了陳府,她沉著一張臉:“姑娘別擔心,若是再有人欺負你,我定然饒不了他們,七日後我再來接你上山。”
懷夕臉上揚起一抹笑意:“好,那你們回去的路上當心。”
“知道了,姑娘,你進去吧,我們走了。”張蘭英又挑起了扁擔,五隻雞已經被搖得沒精打采地打轉轉。
“好!”懷夕堪堪從角門進了陳府,婢子秋水就迎了過來,在看到她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姑娘,你終於回來了,頭上”
餘良留在了外面,懷夕跟著秋水回了院子,沐浴更衣,小婢子倒是十分有眼色,端茶倒水,伺候得十分殷勤:“姑娘,若是閒得無趣,我陪您去園子裡轉一轉,這時節,樹上還掛著柿子,正是甜蜜多汁時。”
“好!”一直圈在屋子裡也的確無趣,這陳府佔地頗廣,假山湖泊,逛一逛也的確不錯,況且懷夕的確想吃柿子了。
兩人進了後花園,的確發現了兩棵柿子樹,上面的樹葉已經落光了,獨獨掛著紅彤彤的柿子。
秋水拿了杆子,杆子下面掛著一個籃子,杆子前端是一把弧形的刀,輕輕一拉,柿子就落到籃子裡了。
一連摘了十來個柿子,秋水拎著籃子帶著懷夕進了一旁的水榭,又讓守在水榭的小婢子打了水來,洗乾淨柿子,用勺子把柿子肉挖出來裝進白瓷小碗裡,送到懷夕面前:“姑娘吃吧。”
懷夕端起碗,用銀勺吃了一口,的確很甜,此時一陣微風襲來,水波盪漾,這人間,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啊。
此時,隨著風送來的還一陣低沉的鈴聲,懷夕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草木之中出現了幾位僧人,因為院子裡的樹木繁多,雖然冬日裡樹葉都掉了,但是枝蔓還是阻擋了視線,看得不真切。
秋水順著懷夕的目光看去:“疏山寺的僧人又來了。”
懷夕眉頭微挑:“他們經常來嗎?”
“每個月初一十五總是要來的,有時一個月也會多來幾次。”秋水說得不明不白。
“他們來幹什麼?”眼見著那些僧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懷夕已經準備收回了目光,卻突然注意到一雙眸子,清冷且漠然的眸子,她抬眼看去,只看到一個穿黑色海青的背影。
秋水撓了撓頭,有些掙扎,最後一跺腳:“姑娘還要在府中住些時日,總是要知道的。”
懷夕頓時傾耳傾聽。
“他們是去蘭溪院的,我們小姐中邪了。”秋水壓低聲音,見周圍沒有人,才繼續說:“十年前在京都中了邪,老爺夫人才回鄭縣的。”
“中邪?”懷夕眉頭微挑,衝著遠處撇了撇嘴:“什麼邪氣,這麼多年都驅散不了,看來,這群禿驢還是學藝不精啊。”
秋水差點就要去捂懷夕的嘴巴,一臉擔憂:“姑娘,千萬不要這樣說,若是得罪了神佛,是會走黴運的。”
“哈哈哈。”懷夕笑了幾聲,眼神陰惻惻的:“的確,遇到禿驢就是會走黴運。”
秋水簡直要被嚇死了,只想趕緊帶她離開:“姑娘,今日廚房裡煮了佛跳牆,你要不要去嘗一嘗?”
“要!”懷夕已經起身了:“禿驢們吃得這麼好嗎?去嚐嚐。”
蘭溪院,不僅院子裡空蕩蕩的,就是屋子裡除了一張床榻,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此時,陳欣蕊雙手雙腳都被綁在床榻上,身上雪緞的褻衣鬆鬆垮垮的,她目眥欲裂,掙扎著,怒吼著,但是她的嘴裡被塞了帕子,只能低沉的嗚嗚聲傳來。
陳夫人立在一旁抹淚,聽到了發鈴聲,她立刻疾行幾步,迎了上去,待看到摒塵法師,她不禁落下淚來:“法師!”
摒塵法師一身黑色的海清,更襯得他六塵不染,他的面板極白極冷,一雙眸子深如潭水,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陳夫人一邊把他往裡面迎,一邊說道:“不知道為何,這兩日鬧得越發厲害了,若不是婢子警醒,她就要撞牆而亡了。”
摒塵法師進了臥房,其他的幾個小僧開始佈陣,然後焚香,屋子裡很快煙霧繚繞。
摒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