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不停,狂風不止。
南山觀中,燭火被山風吹得閃爍不定,懷夕立在神龕之前,看向那本白玉雕刻的書,白玉之中,隱隱透著‘懷夕君’三個字。
殿中空闊,山風吹得她衣角翻飛,神秘莫測。
此時,門開了,狂風捲起細雨吹向懷夕,只把八狗看呆了,訥訥地說道:“姑娘,你好像神仙啊。”
懷夕轉身看向他,淺淺地一笑,低語道:“是嗎?會是的。”
風太大,八狗聽得不真切,問道:“姑娘說什麼?”
“沒什麼,飯做好了嗎?”
“嗯,張嬸已經做好了,讓我請姑娘去吃飯。”
“好。”懷夕抬步出了殿中,抬頭看向空中翻滾的烏雲,眉眼淡淡,似有嘲諷。
南山觀中單獨闢出了一間屋子作為膳堂,自從有了張蘭英,大家的飯菜兼具色香味。
吃完飯,懷夕看向張蘭英:“你最近身子怎麼樣了?”
“已經大好了。”
懷夕點了點頭,目光看向膳堂裡的人:“明日我要出一趟遠門。”
“嗯?”東樵子有些不解:“姑娘要去哪裡?”
“有些事情要處理。”懷夕沒有詳說。
八狗搓了搓手:“姑娘,要不讓我陪你去吧,別看我瘦,打兩三個人不是問題。”
懷夕笑了笑:“不用,這些日子你們還要把後山的墳地開闢出來,我去不了幾日就會回的。”
張蘭英有些擔憂:“姑娘,真的不用我們陪嗎?”
懷夕點了點頭,摸了摸旁邊豆子的腦袋:“不用!”
懷夕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第二日一早,南山觀裡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風雨飄搖,水霧濛濛,一輛馬車停在了勉縣城門口,一隻利箭落在馬前,城牆上一哨兵拿起號筒,大喝道:“退後!”
此時,門簾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宋晚霽一身青色的七品縣令官袍,立在馬車上,抬頭看向城牆上嚴陣以待計程車兵,一雙眼被雨水浸潤,雙目如潭:“我乃壽昌宋晚霽,求見郭將軍。”
聽到壽昌二字,城牆上的小兵一怔,因為郭儀郭將軍的祖籍也是壽昌,那小兵立刻差了人去稟告將軍。
宋晚霽沒有等太久,一刻鐘之後,城門就開了,漫天雨幕之中,一輛馬車孤零零地進了勉縣。
馬車徑直往衙門去,郭儀派兵圍了勉縣,四個城門全部關閉,如今他留在城中等待皇城傳過來的訊息,勉縣城中百姓的生死存亡,只是皇位上九五之尊的一句話。
郭儀沒有出門迎接,宋晚霽跟著郭儀的親兵入了衙門,往後院而去。
郭儀一身對襟窄袖水紋衫立在水榭中,看著波紋四起的湖面。
宋晚霽堪堪入了水榭之中,突然一陣拳風襲來,他身子敏銳地一偏,避開了郭儀的拳頭,接著輕盈一轉,廣袖一揚,直接覆上郭儀的臉頰,然後腳尖輕點,已然到了郭儀的身後,右手用力一絞,往下一壓,那袖子就變成了繩索勒住了郭儀的脖頸。
郭儀被勒得臉色漲紅,舉起了手。
宋晚霽這才鬆開了手,一臉和煦的笑容:“師兄,別來無恙啊。”
郭儀氣憤不已,揉了揉脖頸,冷哼一聲:“我可不是陸大人的學生,當不起你這一聲師兄。”
水榭之中的石桌石椅上放了茶水點心,宋晚霽欣然坐下,斟茶:“師兄,勉縣保不保得住?”
郭儀大刀闊斧地坐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聽令行事罷了。”
“朝廷此時命師兄離開城固,就不怕景國趁虛而入?”郭儀本就在鎮守邊關,城固是離景國最近的軍事要地,若是景國此時攻破城固,那就是一馬平川地南下。
郭儀嘆了一口氣:“我能有這麼辦法,只帶了三百兵圍困勉縣,城固的軍防已經安排好了,大雍與景國相安無事十年了,不會這麼巧吧。”
“陛下這是下定決心要立屠門氏為後了,此時把你調離城固更像是對朝臣的威脅。”宋晚霽久在朝堂,短短五年就當上的四品的中書舍人,常道伴君如伴虎,他對這位聖上了解頗深。
郭儀是一武將,又常年鎮守邊關,比不上自己這位小師弟,七竅玲瓏心:“不管陛下是何等用意,我等聽令行事就行了,還有你,難道你老師沒叮囑你不要插手勉縣之事?”
“勉縣清淤,我鄭縣有上千戶入了勉縣,如今,歸期已到,人卻未歸家,我如何同治下百姓交代。”宋晚霽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