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氣氛有些凝重，春寧連忙開口轉移話題，“大哥，咱們出來也幾年了，一直沒有時間回去瞧瞧不如藉著休沐機會，回去村裡瞧瞧？”
二牛聞言頓時雙眼放光，急聲道：“我早就想回村裡瞧瞧了，也不知道里正身體咋樣了，家裡爹孃也都盼了許久。”
不同於惡夫這個吃百家飯的孩子， 二牛和春寧家中父母仍舊健在，這幾年在外征戰，家書也只是每年送回一封，告知父母自己還活著罷了。
尤其是二牛，當年可是村子裡數一數二的皮孩子，如今身居高位成了才，豈能不回去顯擺顯擺？
惡夫聽了二牛與春寧的話，也不由輕輕點頭，心裡微微一暖。
但年，他穿越來此世界，舉目無親，按理來說對家並無太多感受，可當年沒少受村民照拂，說是沒家倒不如說整個靠山村都是家。
“逢新年，我本就打算讓你們好好歇息幾日。現在聽你們想回鄉探親，那便趁這喜慶時候歸去吧。”惡夫言語平靜，卻透出些許溫情，“你們隨我四處奔波，為國征戰、為民奔忙，也確實該讓家中長輩瞧瞧，知道咱們過得還好。”
二牛迫不及待地拱手，連連道謝：“真的嗎？那感情好，到時我娘肯定要燒一桌好菜犒勞咱們。”
“我也得好生看看爹孃了。”春寧抿唇微笑，他雖是個性沉穩，但提到家裡，也不免眸光一亮，“這些年寫信報平安，總不如當面相見。”
惡夫看著他們興奮神色，又見院外冷風捲著幾片殘雪吹來，便將大氅攏了攏，對張二河吩咐：“幫我準備些禮物，算一點心意，當年我可沒少受村民們照拂。”
二牛與春寧互看一眼，心中感動，忙說道：“那我倆也去準備準備。”
惡夫輕輕擺手：“只是你們回去也別太得意忘形，莫要讓父老鄉親覺得咱們出人頭地便盛氣凌人。”
“記得將我大秦律法與新政之利，多和他們說說，若鄉里有困難，怎麼就盡力幫襯一二。”
二牛哈哈一笑：“大人放心，我就是圖個在爹孃、哥嫂面前顯擺而已。對鄉親們嘛，該怎麼幫自會怎麼幫。”
春寧亦淺淺一笑，笑容柔和：“多虧大哥一路提攜，我們才有今日，況且都是看著咱們長大的長輩，豈能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正合計著回鄉細節。
惡夫靜靜聽著，忽覺得堂中氣氛分外溫暖，方才的低沉在此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闔家團圓的念想。
“好了，你們先下去收拾。下午咱們就出發！”他輕聲囑咐，“路途雖不算太遠，也要小心風雪，快去吧。”
二牛與春寧行禮告退，歡天喜地回去收拾行囊。
直到他們腳步聲漸漸遠去，惡夫才收回目光，望著窗外的灰濛天色，心底掠過一抹難言的悵然。
“過年回鄉……”他在心裡默默呢喃，似是對他人，也似自問自答。
初來時孤苦的一幕幕，又浮現在腦海。二牛兩人起碼有個村莊能回，哪怕只是一間老屋、一張舊桌，迎來父母長輩的笑臉與熱湯，那又該是何等幸福。
他輕呼一口氣，整理思緒看向王離，“上將軍可回來了？”
王離一聽，神色陡然一振：“大父今晨方回城歇下，現應在府中調理兵事。若您要去拜見，我這就帶路。”
惡夫微微頷首，隨手理了理大氅衣襟，示意王離、蒙恬先行。三人一前一後走出廳門，院外冷風裹挾著落雪，撲面而來，倒讓惡夫精神更為振奮。
出了太尉府，踏上咸陽街道但見雪色蒼茫。
百姓們依舊沉浸在新年餘韻中，時不時能聽見街角傳來零散的鞭炮聲，或有孩童歡鬧奔跑。
惡夫隨手攔下一駕馬車，王離先將他請上車，自己和蒙恬親自趕車，低聲吩咐車伕駛向王府。
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過城巷，半柱香功夫便到達一座巍峨府宅門前。
府門緊閉，卻仍能看出門簷高懸的“王”字匾額，正是王離家中。門外兩名戎裝侍衛連忙恭敬施禮，推門放行。
跨進院門，惡夫抬眼就見廊下點著一盞燈，映得一片柔光。王離帶路走過一道迴廊，來到正廳外，輕聲喚道：“大父、父親，我大哥來了。”
廳裡，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隨即響起：“快來。”
惡夫隨著王離推門踏入，只見堂上正坐著一名身形頗為魁梧、雙鬢微白的將領，身穿常服，卻難掩渾身鐵血氣勢，正是王翦。
惡夫當即抱拳行禮：“聽聞您今晨才回，特意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