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惡夫與王翦等人離去,眾將士也陸續散去,回到各自營帳整頓,儘管夜幕尚未降臨,饒城的上空卻早已籠罩一層躁動不安的殺氣。
二牛一邊揉著被抽得紅腫的後背,一邊朝春寧小跑過去。春寧正與幾名副將低聲交談,見他靠近,收住話頭,轉而打量二牛:“挨完鞭子,倒還能跑得動?”
二牛咧咧嘴,勉強笑道:“再疼,也得繼續聽命。太尉不是說明天就要攻薊城了麼,可不能將我落下。”
春寧沒有再嘲弄,面色稍緩:“大哥此番對你也算是小懲大誡,以後凡事多加考慮,明日隨隊出征,可千萬別再衝動。”
“多謝春寧大人關照。”二牛一抱拳,怪里怪氣的說道,引得春寧一陣笑罵。
夜色漸深,饒城的大街小巷卻依舊燈火明亮,軍營裡更是人聲不絕。
將士們三五成群,圍著篝火談笑,有人擦拭鎧甲,有人磨刀霍霍,刀槍寒芒閃爍,只待黎明破曉,便要飽飲敵血。
翌日清晨,曙光微現,饒城城門外秦軍齊聚,整裝待發。馬嘶聲、刀劍碰撞聲此起彼伏,士卒嚴陣以待。
惡夫一行將領自城內駕馬而來,他目光籠罩全場,見軍容肅整,他滿意地點點頭。
“一鼓作氣,殺奔薊城,進取滅國之功!”他厲聲一喝,先行縱馬而出。
王翦、王田等將領緊隨其後,秦軍剎時而動,如同滾滾洪流,自饒城開閘而出,一路向北,步步逼近燕國王都。
陣陣塵埃在馬蹄下揚起,籠罩住這支無可阻擋的虎狼之師。所有人都清楚,今日乃完成連滅兩國之功的最後一步。
此刻被囚於後隊的太子丹,生死命懸一線之際,眼底泛著絕望、無助、痛苦等複雜之色。
他也知道,今日...燕國難逃覆滅之局!
.......
城頭之上,朝陽如血映照著寂靜的空城,風聲嗚咽,似在為即將覆滅的燕國哀鳴。
燕王僖頹然坐在王座上,雙目無神,一旁的朝臣個個神情黯然,彷彿都已預見將要來臨的劫數。
“大王!”有重臣忍不住開口,“秦軍若是真來,只消日夜疾行,便可在三日之內抵達薊城。如今兵力懸殊,我等還是速速商議辦法吧!”
朝堂上一片沉默,誰都不敢接話。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秦軍到達,等待他們的便是如靈壽、饒城一般的血腥下場。就算要決一死戰,也無人敢斷言薊城能否捱過秦軍雷霆之勢。
忽然,宮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將領急速闖入,單膝跪地:“大王!屬下昨夜巡城時,發現不少城內百姓舉家逃難,坊間謠言四起,說薊城難保,趁夜潛逃的人不在少數。”
燕王僖閉了閉眼,慘淡一笑:“民心已散——是孤之失,也是燕國的劫數。”
話到此處,他忽而起身,強撐精神看向眾臣:“也罷,傳令各軍:天亮之後,全城戒嚴,城門只許進不許出。誰若敢擅自逃離,按叛國論處!國難當頭...豈能棄國而去。”
大殿內的文武百官齊聲應諾,可每個人心底都清楚,這是燕國最後的時間了,
還是得儘早做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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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清晨,薊城戒備森嚴。
高牆上懸掛的箭垛整整齊齊,弓弩手排布得密不透風,城內百姓或驚惶不安,或惶恐哭泣,背街小巷中到處是倉皇收拾行李的蹤影。即便下了禁令,仍舊有人鋌而走險,想要逃出這座孤城。
燕王僖佇立於城樓,遠眺北方。他知道,就在不遠處,一支鐵騎正如猛虎般撲來,而這最後數日,便是燕國的生死時刻。
“報——”城下傳令兵氣喘吁吁地跑上城牆,向燕王僖抱拳,“大王,秦軍大軍已於昨夜過了清河關,最慢明日傍晚可抵達城外!”
燕王僖聞言,臉上神情忽而變得冷峻:“明日……好,下令讓所有守軍迅速就位,準備城防。若敵軍壓境,則決一死戰。”
群臣聞言,心中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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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加快速度。”惡夫騎在馬上,神色淡漠地掃過囚車,隨後揚鞭一揮,“若遇阻攔,格殺勿論。”
王翦跟在一旁,低聲提醒:“太尉,薊城的守備雖不足為懼,但畢竟是燕國王都,城牆高厚,不可小覷。”
惡夫勾唇一笑:“那又如何,縱使城牆再高也擋不住秦軍鐵蹄。等攻下薊城,我要太子丹好好瞧瞧燕國為他付出的代價!”
他輕蔑地瞥了囚車中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