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這日，惡夫、二牛、春寧三人才踏進咸陽城門，便聽聞大王嬴政三度派人上門宣召。
惡夫一刻也顧不得休整，吩咐張二河先將行李收好，當即帶上令牌往宮中趕去。
馬車在街道疾馳，殘雪積於路邊，寒風裹著冬末的冷意，令惡夫不由緊了緊衣襟。
到了宮門，內侍見到他，沒有絲毫意外之色，立刻躬身道：“太尉，大王已在御書房候著，請您速去。”
惡夫快步跟隨，心中暗忖：究竟是什麼要事竟讓嬴政如此急迫？這般情形，當真少見。
穿過長廊，越過數重殿門，惡夫一進御書房，就見嬴政背手立於案前，神色冷峻。
案上鋪開幾卷竹簡，旁邊蒙驁、韓非等人也在，氣氛頗為凝重。
“大王。”惡夫抱拳作禮後，正準備再問，嬴政卻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只留下趙高隨侍。
嬴政直截了當地開口：“我等你多日，總算回來了。先看這份歲貢清冊。”說著，他捻起一卷帛書拋向惡夫。
惡夫接過一瞧，只見上頭列舉了各地納貢數額，卻在末尾那一欄標註“數額明顯減少，且貢品多為次劣。”
他神情微變：“趙國明知大秦強勢，竟仍敢怠慢？”
嬴政眸中露出不快：“趙偃隱忍低頭，今歲卻只送了些殘次皮毛和少量糧秣，遠不及約定之半。原還以為他們暫時困窘，不想這是故意試探我大秦底線。”
惡夫心中思索片刻，俯身答道：“既如此，臣請即刻採取措施，令趙國知曉我之威嚴。”
說罷，他略頓一頓，“將驍龍、鎮山兩軍調出，由蒙恬、王離統領，帶足軍械至趙邊關示威。若趙君不肯乖乖納貢，咱們就以兵鋒相逼，讓他們明白大秦軍勢不可輕侮。”
嬴政聽了，神色略緩。他知道惡夫向來果決，這種“兵臨城下”的作法乃雷霆之策，也最見效。他問：“蒙恬、王離同率兩軍出征，是否過於興師動眾？”
惡夫回應：“趙地與我大秦北境毗鄰，不妨一次敲打到位，讓他們不敢再有所僥倖。”
當初提起納貢的是他們，如今糊弄的也是他們，別說嬴政了，惡夫心裡都生出一股悶氣。
這暫時不滅，又不是沒實力滅他，怎能允趙國如此敷衍囂張？
嬴政點頭：“準。寡人會下詔撥給他們軍需，限半月內整頓完畢，立即北上逼近趙境。若趙仍執迷不悟，不介意再掀起一場刀兵。”說至此，他眉宇間殺機畢現。
惡夫拱手：“臣當全力配合。”
嬴政復坐回案几，卻忽地話鋒一轉：“除此之外，寡人尚有一事問你，那‘煙花爆竹’，可有他用？那日想問你，被打斷了，就一直沒能問你。”
惡夫先是一怔，隨即想起年節期間，自己在咸陽乃至地方推廣煙花爆竹之舉，目的是增添節日喜慶。
他點頭道：“我給了法子，由墨家探索。其火藥配方雖尚不算最精妙，但放在竹筒裡，爆響不小，增添慶典熱鬧。”
嬴政眼中浮起一抹好奇：“那你可曾想過，將其運用於軍中？”
惡夫聞言一笑，對嬴政能想到此處倒是佩服，“若要作軍用，需更為嚴謹的火藥熬製與器物設計。一般小竹筒爆鳴雖響，卻不足以殺敵。可若加以改進，或能做混亂陣形之用，亦或可製成訊號彈，傳遞遠端訊號。”
這一番話果然引得嬴政興致大增。
他撫掌道：“妙！你儘快拿出章程來，我撥下少府之力，加緊研製。”
惡夫點頭：“正有此意。本想著新年過後就著手研發， 既然大王提出來了，那自然當加緊投入研發試驗。”
既已決議，嬴政也不再猶豫，先讓惡夫回去擬定徵調細節，並囑咐他把煙花爆竹的軍用研究速速列入計劃，再找少府衙門協同推進。
惡夫拱手領命，見蒙驁等人亦是滿臉好奇，便笑道：“諸位且拭目以待，若是火器研究出來，可為戰場殺器，甚至一人可破城門。”
蒙熬等人頓時面露火熱， 但凡這小子尊崇的東西，都不簡單！
.......
出了大殿，宮中雪尚未化，鵝毛般漫天飄落。
蒙驁等人緊跟在惡夫身後，不禁問：“這煙花爆竹真能成為戰場殺器？？”
惡夫微笑：“只是列入計劃，短期恐無法形成實戰威力，可若能日後改進火藥配比，用鐵筒或陶罐替代竹筒，威力吊打弓弩、投石車等軍器。”
王翦彷彿已看見火焰沖天的壯觀場面，興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