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衝出去……
一道急剎的刺耳聲音響徹夜空。
司嘉楠呆呆的跌坐在地上,鼻尖還差0.1毫米就跟車頭親密接觸。
手臂跟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但這些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摔車門而出的連耀,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令自己寒毛倒豎的表情。
怎麼辦,連耀生氣了。
“阿耀,我……”
司嘉楠話都沒有說完,就像小雞仔似的被連耀拎著,粗暴地扔進轎車的後座。
整段路程車上安靜的落針可聞。
身上的傷口彷彿有滯後性,轎車開出去一段路程,司嘉楠這才後知後覺地渾身疼痛起來。
本來身上就有舊傷,剛才還連著摔倒兩次,現在只是坐著就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他在後座默默換了無數個坐姿,始終無法找到舒坦些方法,但他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連耀在中途把他扔下車。
坐在副駕的司如意輕聲提醒連耀:“連哥,慢一點,小心超速。”
連耀輕輕“哼”
了一聲,側過臉看他的時候,表情明顯鬆弛了一些。
司如意笑眯眯地說:“我想聽歌。”
連耀點點頭,意示他自己隨意點。
司如意點了一首老歌,抒情的旋律緩和了車廂內過於安靜的尷尬氛圍。
司嘉楠坐在後座,呆呆地看著連耀的側顏,他剛才看司如意的表情,雖然沒有笑,但好溫柔啊。
連耀把司如意送到學校門口。
“連哥,晚安。”
司如意低頭解安全帶。
連耀抬手輕輕揉了下他的頭髮,眼尾末梢都帶著笑意:“注意安全,到了宿舍給我發個資訊。”
“昂。”
司如意說:“連哥到家也記得告訴我一聲。”
司嘉楠怔怔地看著連耀,鼻尖兒泛起酸澀。
別說這兩年,就是放在以前,連耀也很少給他好臉色。
以前小的時候,連耀總以他是個小屁孩為由,不帶他玩,或者使壞地欺負他。
比如一起去騎腳踏車,到了山坡上,連耀說要去上洗手間,其實是把他甩在半路,跟朋友玩騎行去了。
比如連耀參加學校籃球比賽,司嘉楠帶上應援裝備給連耀加油打氣,結束後隊友笑著問這小孩兒是誰,連耀喝著水走開:“不認識。”
……
但也有好的時候,比如帶他去電玩城玩,司嘉楠當時還沒發育長開,個子小被一群高中生欺負。
連耀二話不說,跟他們扭打起來,自己受了一身傷,但把司嘉楠保護得好好的。
他還會在暑假的尾巴上,通宵幫司嘉楠寫作業。
也會罵司嘉楠蠢,腦子一根筋兒,也不懂為人處事。
如此種種,有好有壞,樁樁件件,不知道能不能扯平,司嘉楠漸漸陷入回憶當中。
都說跟喜歡的人談戀愛,連空氣都會變成甜的。
可嘉楠覺得好苦,特別是今年發生了變化,連奶奶去了國外養老,連家與司家的戰略合作宣佈取消,他一點安全感也沒有了。
轎車駛入公寓地下停車場,隨著“啪”
地一聲關門,司嘉楠的思緒才被拉回來了。
他趕緊跟上連耀的腳步,膝蓋上的擦傷最深,原本坐在車上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他為了追上連耀坐同一班電梯,跑得太快,又有新鮮的血液流下來。
電梯裡,司嘉楠透過電梯門板的照射,看見旁邊的連耀低頭刷著手機,表情很是不耐煩。
一道鈴聲響起來。
連耀迅速接起電話,“小意,怎麼了……可以,我明天抽時間陪你去……”
聽見連耀溫柔地跟司如意講電話,司嘉楠可悲地發現同居這兩年,他打過幾百個電話,連耀沒接過一次。
他又陷入愣怔中,以至於電梯到了樓層都沒有發現。
在門即將關上的剎那,一隻手伸進來,門又隨之彈開了。
連耀眼神銳利地盯著他:“不走?”
“馬、馬上。”
司嘉楠惶恐地跑出電梯。
回到公寓裡,司嘉楠準備先去洗澡,然後用陳揚旭開的藥膏塗一下傷口。
他連主臥的門都沒有碰到,就被身後的連耀一把抱起來扔進沙發裡。
“阿耀,我——唔——”
想說的話被堵在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