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個身體幾乎都陷在陰影中,目光卻始終落在她的身上,像一池柔靜的池水,看著她的臉頰,眼底思緒萬千。
他緩緩起身,彎了彎腰,指腹輕輕地摸了一下她的臉龐,隨即俯身侵下,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個剋制的吻。
等他出來關上門的那一刻,手掌尚且還停留在扶手上。
他斂眸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方才的柔光全都消失不見,取代而至的滿是凌厲森冷。
書房內,段爻坐在椅子上看著遞上來的資料,臉色嚴肅渾身散發著低壓,表情看著十分不好。
他抬頭看向對面的季勤,沉聲道:“加快進度,把那幾個忠心的老東西搞定。”
“是,老闆。
其實收集到的證據已經差不多了,除了那兩個跟著老爺開創的元老,無論怎麼威逼利誘,始終不肯鬆口。”
修長的手指轉動著那黑色的筆桿,在頂燈的照耀下,顯得愈發冷白。
他一側嘴角勾起,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眼神也變得戲謔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絕對的忠誠,要是有,那就是給的利益還不夠多。”
“他們一直知道老爺偏向二爺,明裡暗裡投資、人才也都傾向給了二爺,所以他們認為財政大權始終會再回到二爺手上。
因此對我們開出的條件,總是不接納。”
段爻冷嗤一聲接著道:“這就是人老了腦子不靈光,站了這麼多年的隊還能站錯,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
趕緊把要知道的從嘴巴里摳出來,然後找個理由打發了,留他倆在公司看著就礙眼。”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了敲桌面,輕嘆一氣往後靠在了椅背,火苗在空氣中猩紅搖曳,呵出一口白霧,凜冷的聲音驟然響起:“今晚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季勤:“警方那邊說是酒駕,但我查了他的賬戶,一個星期前有一筆大額資金入賬。”
“老爺子?”
“不,是二爺。”
氣場冷然透著嚴肅,指尖夾住筆桿兩端,“啪”
的一下被折斷。
他起初以為這場車禍是段華鴻製造來警告他的,卻沒想到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個了結,段衡這麼快就又按耐不住要出手。
季勤有些擔憂地看著段爻,遲疑道:“老闆,眼下這種情況,要不要先把月滿小姐安排到別處?”
“她馬上要開學了,她得去學校,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影響到她的生活。”
段爻捏了捏鼻樑,垂眸間盡是黯然,“現在得先把段衡處理了,只有拿捏住了段衡,才能和段華鴻談條件。
他的眼線太多,輕易瞞不過他,他這人心狠手辣慣了,我擔心他真的會對小孩下手。”
“老闆”
“你先出去吧,有任何情況及時彙報。
還有,給小孩多安插多幾個保鏢,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
“是,老闆。”
季勤離開後,段爻將最後一口吸盡捻滅在了菸灰缸裡,看著外邊漆黑的夜,心中泛起一股無言的辛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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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的三天,段月滿再也沒見過段爻,她給發去的微信也都石沉大海,屋子裡每日都冷冷清清的,她試圖詢問季勤和樂安關於小叔叔的去向,但得到的回答統一都是,他在忙。
段月滿猜測小叔叔應該是去考察了,那些地方位置偏僻,訊號也差,收不到訊息確實正常。
只是,她垂眸攥了攥手裡的盒子,心裡還是會泛起一些失落,期待準備了這些天,終究還是趕不上變化來得突然。
這幾日絡城都快要被雨水給淹沒了,沒有狂風驟雨,但淅淅瀝瀝的綿綿細雨卻也一刻都沒有停歇。
將人的腳步禁困在家中,聽著那嘈雜的雨聲,嗅到泥濘的氣息,平白地讓人多了幾分煩躁。
段月滿今日一直就坐在客廳裡,背靠著外邊不斷的細雨,她則在沙發上窩著看電視。
只是她也沒什麼想看的,隨便找了部電影,聲音調到最小,也沒用心看,只是這樣放著。
今天是週日,秀洋姨不在,她也不覺得餓,索性不吃,一直待到了晚上。
兩個小時的電影一部接著一部放完了,卻沒有一個片段能在段月滿腦海裡留下記憶。
她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但屋外除了雨聲再無別的動靜,她戳了戳手機螢幕,低聲喃喃道了句:“今天快要結束了。”
她覺著段爻今天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