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體微微一顫,咬了咬牙,抬起頭的時候,眼睛還是不爭氣地泛起了淚花。
那點晶瑩即便在黑夜中也尤為明顯,小臉泛著一股淡淡的倔意,眼梢紅紅的,看得他眉頭微蹙,心猛然一疼。
“怎麼哭了?”
他抬手想要擦拭掉她即將滑落下的淚珠,可她卻是把臉別開,往後推了一步,將自己完全抵在牆角,帶著明顯抵抗的意味,連想觸碰她都成了一件奢侈。
“小滿,我”
“小叔叔。”
她忽地開口打斷了段爻的話,“小叔叔,對不起。
我不該說了一些讓你難做的話,是我混淆了依賴和愛的感覺,你說得對,是我太沖動了。
小叔叔,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應該誤會了你對我意思,是我惹你生氣了,對不起。”
小孩哽咽的聲音不停地傳入他的耳朵裡,他每呼吸一下,都覺得有萬根荊棘插進他的肺裡,他攥緊著拳頭,雨水撒進打溼了他的後背。
“段月滿。”
“所以,小叔叔,我會離開的。
我會離開蒼園,你不想見到我,我離開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小叔叔,別來找我了好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幾乎哽噎到顫抖。
她會離開的,但也不想小叔叔再來找她。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總想和小叔叔說話,想多看他一眼,但她不想讓小叔叔討厭自己。
小孩那雙決絕的眼睛像一把利刃般快要將他殺死,他隱忍到了極致,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強壯的身軀壓制,將她徹底抵在牆角,迫使她抬頭,眼睛只能看著自己。
他的臉陰沉得可怕,周身的氣場瞬間森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和絕對力量下的壓迫,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對她道:“段月滿,我說過,你是我的。
我既然收養了你,能去哪,不是你能決定的。
所以,乖乖地,別想著離開。”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段爻這樣了,她的下巴被他掐得很疼,她不停地輕喘著氣,不管見過多少次,還是會被他的強大氣場給威懾住。
無聲落下的淚燙傷了他的手,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手上的動作慢慢放鬆垂下,對視上那雙可憐又委屈的小眼神,更是讓他難受得厲害。
段月滿開始弄不懂段爻的意思,既然不喜歡她,卻又不許她離開,難道他要把她一輩子禁錮在蒼園,看著他娶妻生子,以此來懲罰她不該起的錯誤心思嗎?
她抬起手背將臉上的淚水胡亂擦拭掉,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和勇氣,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使勁將他推開。
朝著他低吼道:“段爻,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以這樣的形式來傷害我!
你明明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放我離開!”
他紅著的眼睛中閃過一絲不解,聲音沉啞得不像話:“什麼?”
眼神掠過他的身後,她看見了買傘回來的楊卓聿。
她趁他愣神之際,從他側邊逃離到了雨中。
在段爻的注視下,她躲進了楊卓聿的傘下,沒有給他留下一個眼神,甚至主動拉著那人的手腕,奔跑著消失在了雨中。
他半個身體浸在了雨下,眼睛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藏在袖口下的陶瓷手鍊被雨水浸染,泛著刺冷的寒。
此刻口袋裡的手機也亮了亮,是季勤發來的訊息以及好幾個壓縮檔案。
心疼我
庭前,竹子環繞,散發著幽幽清香。
石子鋪成的小路蜿蜒別緻,堆砌而成的假山坐落在旁,池中有幾條花紋且吃得脹肚的錦鯉在水中嬉遊著;不知是故意做舊又或是真的飽經風霜,那木門油漆已然有幾處斑駁脫落,被抵門的石塊牢牢固定在了牆角邊。
手指握起茶杯,杯中茶湯清澈,上頭還飄遊一小朵桃花。
他端至唇邊抿了一口,是淡淡的桃花香氣,味道特別也很清新,段爻垂了垂眸,下次帶她來嚐嚐,她應該會喜歡。
門口是掛著一串風鈴,微風輕拂而過時,總會發出一些悅耳的脆響。
正欣賞著,風鈴聲中卻莫名多了幾道不太合時宜的聲音。
隨著一下輕一下重的腳步聲緩緩停在門前,那格外引人注目的龍頭含珠柺杖率先出現在了視野範圍,段爻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又是品了口茶,慵懶地往後一靠,微掀起眼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