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淡淡,透出一種機械的遲鈍,段月滿的聲音有些悶悶道:“我能去楊家嗎?卓聿昨天跟我說,他想要和我一塊跨年。”
段爻眉頭一蹙,雙眸微微一凝定定地看著她,沒有絲毫的停頓,立即拒絕道:“不可以。”
段月滿仰著腦袋,有些不高興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可以?”
段爻眸色沉了沉,眯起的眸子透著一絲強勢的佔有慾:“跨年就應該和家裡人一起,和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一塊過,這算什麼?”
段月滿少有的,和段爻的話對著幹。
她抬著頭,看著他的眼睛裡總透著股倔意,嘴唇微抿,有些不悅道:“誰說的?還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過啊。”
“你說什麼?”
段爻的心猛然一顫,眸色深幽愈發透著危險,周遭的氣壓也瞬間變得森冷。
段月滿咬著唇,也不說話,那麼平靜的神情說出的一番話,卻足以氣到段爻發瘋。
段爻強迫著自己冷靜,深呼吸了幾下,臉色儘可能地保持平緩。
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問道:“段月滿,你喜歡他?”
“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麼事?”
段月滿眼圈忽地泛起了紅,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你為什麼要管我?”
心臟像掉下了針床,小孩的話像針似的一根根刺進了他的心,深邃的目光下藏著的是偏執的佔有慾。
他驀地抓起小孩的手腕,猛地一扯,小孩身體不受控制地整個人摔撲在他的懷裡。
他單手掐住段月滿的下顎,手勁微微使力,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眼眸中透著一絲戾氣,看著小孩吃痛的表情,危險的氣息一點點地侵蝕著她,帶著不可違抗的語氣道:“我收養了你,就有權力管你。
段月滿,你哪都不許去,你只能乖乖待在我的身邊!”
手勁放鬆,段月滿紅著眼睛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抬手胡亂擦拭掉眼眶裡噙著的淚,望著他的眼睛裡滿是委屈。
她咬著牙,再也沒說一句話,轉頭便跑回了房間裡。
段爻站在沙發旁,手指狠掐陷進沙發裡,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冷白色的燈光下,段爻的臉沉暗得可怕。
跑回房間裡的段月滿“砰”
的一聲將門關上,她蓋過被子把自己連頭悶在了被子裡,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床上,不時從裡傳出哽咽的哭泣聲。
她終於是知道了段爻為什麼要收養她,為什麼要對她好,為什麼拒絕她後又不允許她的離開。
她都知道了,心臟像是被成千上萬顆螞蟻啃噬般的痛苦難受,她緊緊地攥著胸口處的衣領,抽噎地側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段月滿無力地躺在床上,眼淚已經弄溼了她整張臉。
下意識地就將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爸爸會想到當初他的決定會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面嗎?不,她不怪爸爸,也不怪段爻,她只怪她自己。
是她忘卻了爸爸的警告,是她擅自喜歡上了一個寡情狠戾的人,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只怪她自己。
只是腦海裡還是會不斷浮現起段爻對她好的畫面,一幀幀,一幕幕,根本揮之不去。
回憶是抹殺不掉的,她以為小叔叔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她,可她從來沒想過,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巨大的利益。
段月滿趴在床上,漸漸哭累了,桌上的紙巾也捏成團堆成了一座小山。
思緒如纏繞的線繩在腦子裡纏成了死結,使得她腦袋混亂沉重,慢慢地失去了意識,便沉沉睡著了。
夢裡,她又回到了以前,見到了爸爸媽媽,回憶起了以前有家人陪伴的快樂時光,如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海裡幀幀播放。
後來,她又穿越進了一個寒冷且堆積著厚雪的雪夜,身邊空無一人,在那束光的盡頭,她見到了小叔叔。
她害怕地拼命想跑過去抓住他的手,可無奈在奔跑的過程中卻被石子絆倒在了路上,狠狠地摔了一個跟頭。
等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小叔叔不見了,站在她跟前的是段華鴻。
段華鴻笑著陰森恐怖,隨即緩緩蹲下,殘忍地告訴了她一切的真相。
她不斷地深喘著粗氣,猛然地一瞬,她睜開了雙眼。
後背的冷汗將身體浸溼,她驀地坐起身來,心尖發顫,依舊對剛剛的夢境感到後怕。
緊接著她發現門一直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