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得腦袋有些發懵,但對於段爻的話,她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針頭刺進面板的一瞬還是有些輕微的痛感,但大多注意力都被傷處的疼痛給吸引走了,因此這一針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段爻還給段月滿餵了片止疼藥,小心託著她的腦袋將水瓶靠近她的嘴邊送服。
漸漸地估計是藥劑起了作用,手臂上的疼痛漸緩,她的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無力地閉上眼睛躺在了段爻的懷裡。
段爻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一直維持著同樣一個姿勢持續了很久,手臂上的力量沒有鬆懈半分。
段月滿靠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臟跳動的很快,劇烈地敲擊著她的鼓膜,穿透過她的心臟。
她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見了車外下著的雨,雨聲很大,在窗戶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劃痕。
她的腦袋動了動,眼皮微掀抬眸看著段爻,身體動的那一瞬間,段爻的眼睛也立即垂下注視著她。
“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很疼?”
段月滿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聲音微弱道:“好些了,但還是疼。”
段爻的眼睛裡,是段月滿從未看到過的情緒,他微垂著眼簾,手臂卻愈抱愈緊。
他蹙著眉,烏黑的瞳仁盯望著她,語氣沉聲問道:“段月滿,你瘋了嗎?你明知道有毒,為什麼要救我?”
她的眼睛永遠是那麼的真誠,沉默片刻,如水的眼波炯炯地望著他:“我沒想那麼多,我說過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怕死嗎?”
段爻的心悶疼,掌心的薄繭輕撫過她的臉頰,“我記得你說過你很惜命來著。”
身體好累,眼皮也很重,她重新閉上眼睛窩在段爻的懷裡,她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聲音才輕輕幽幽地迴盪在他的耳邊:“怕的,但我只有小叔叔了,相比於死,我更害怕失去你。”
她的聲音逐漸微弱,意識也因為藥物的緣故漸漸模糊。
周遭的一切聲音開始變得淡化,朦朧間,彷彿有人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喂粥
段月滿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小時候的記憶和長大後的記憶交織著一起在夢裡穿梭播放。
她夢到了爸爸媽媽,和他們一塊在客廳包包子,窩在沙發上一塊看電影,一塊送她去上學,一塊來接她放學。
都是小時候的記憶,後來媽媽不見了,只剩下了爸爸。
爸爸變得不愛笑,並且對她說,他也要走了。
她哭得很傷心,跪在雪地裡,但雪是黑的,她看不到人,只聽得見耳邊都是對她的嫌棄和謾罵。
她好害怕,她好想回家,可家裡沒人了,只剩下了她。
後來遠處出現了一點縫隙,從裡透出了光,她依稀能聽見腳步聲,那腳步聲朝著她越來越近,直到停在她的跟前。
她仰著頭,還是看不見他的樣子,但能清晰地聽到那人的聲音,那人對她說:“我給你一個家吧。”
眼淚滾燙的溫度燙傷了她的眼角,滑落到臉頰,暈在了床榻上。
睫毛沾上淚珠變得溼潤潤地,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白花花的牆壁。
她微側過頭,看到了床邊陽臺處站著一個男人,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她看清了他的臉。
與夢中的場景重迭,夢裡的景象開始有了具象化。
視線還是有些模糊,她看見男人走到了她的床邊,心裡莫名感到一股心安,她扯出一抹笑,抬眼看著男人,輕聲喚了句:“小叔叔。”
“你醒了。”
段爻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臉頰,掌心處傳來溫熱,神色有些擔憂地望著她,“怎麼哭了?是手還疼嗎?”
手背還在打著吊針,但手臂上的痛卻是減輕了不少,她搖了搖頭:“不疼了。”
晃神間,她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而病房裡除了他們兩個便再無旁人,她眉心微動,有些顧慮地看著段爻:“小叔叔,我們是怎麼回來的?我是不是耽誤了你的行程?”
段爻被這小孩氣笑,自己都躺在病床上了,還問是不是耽誤了他的行程?他氣的手指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沉聲道:“你都成什麼樣子了還在擔心這個?段月滿,多關心關心自己。”
可望著小孩躺在床上憔悴可憐那勁兒,卻又是什麼火都發不出來,鼻息間輕嘆了一氣,隨即搬了張椅子坐在她的床邊,緩緩道:“是樂安和季勤發現情況不對,然後原路返回找到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