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也蹙著眉靠近,有些捉摸不透地看著眼前的段爻,依舊遲疑勸說道:“阿爻,她畢竟是一個人,不是什麼小貓小狗,你可要想清楚了。”
聽著耳邊的你一言我一語,只覺嘈亂。
段爻輕笑一聲,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來回在兩人身上游移。
忽地嘖了一聲,悠悠開口:“剛才大家不都嫌晦氣不想養嗎?如今我說要養了,又都跳出來勸我三思是怎麼回事?”
段衡噤聲與段明珍相視一眼,沉聲片刻後開口:“我們不是這意思,只是她”
“不過一小孩,我難道還養不起了?”
他手指有意無意地捻轉著手腕上的珠子,語調平淡沒什麼變化,但熟知他暴虐性子的段衡卻已經看出他的不耐煩,再多問一句,怕是要掀了這靈堂。
段明珍看不懂眼色,還想上前開口,卻被段衡及時抓住了手臂,制止了她的行為。
作為場上最大的輩分,段衡還是主動站了出來穩定著局面。
他看著段爻,依舊保持著那副態度謙和的禮貌,順著他的話,道:“既然阿爻想養,那就養吧。
畢竟大哥生前對你也不錯,段月滿說到底也是你的侄女,盡一盡情分,總是要的。”
段爻眉弓微挑,神色不明地看著他。
他是最看不慣他二哥這副偽善姿態,心裡瞧不起,連嘴上也帶著陰陽:“啊,那就謝謝二哥的成全了,讓我這小弟盡一盡叔叔的職責。”
聽出了段爻話裡的嘲諷,段衡的臉色顯見一僵,動了動嘴皮,卻也沒再說什麼。
段爻懶得再搭理,往前走了半步,單手抓著段月滿的胳膊,像拎小雞似的,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可段月滿因為跪得太久,雙膝早已發麻無力,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雙手下意識拽緊了離自己最近的人,手指緊緊揪著段爻手臂上的衣服,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發軟的雙腳。
段爻垂眸看著手臂衣服上的褶皺,嘴皮咂動,發出一記嘖聲,略略抬眸看向那雙明顯知道犯錯後害怕的眼神。
鼻息間撥出一聲低哼,略帶著嫌棄道:“真麻煩。”
抓著段月滿的手使了些力氣,抓著她便朝外走著。
血液迴圈段月滿也漸漸恢復了些力氣,雙腳踩在厚重的雪地,遠遠地,拉出了兩道一深一淺的腳印。
段衡微眯著雙眼,目光寸步不離地盯看著兩人上了車,不似剛才的溫厚,此刻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陰戾。
真乖
絡城的風景不錯,此時更是銀裝素裹一片,枝椏倒掛著冰凌和積雪,看著車窗外的雪花紛紛,甚是悅人。
可段月滿挺直著腰板神經緊繃地坐在這車上,並無閒心去觀賞這冬日的美景。
她穿得本就單薄,又是傷心過度,再加上在這冰涼的磚面跪了這麼久,寒氣入侵,身體早就冷得不行。
嘴唇控制不住地輕微抖動,她的雙臂極力摟緊身體,想試圖暖和一些,卻也是沒什麼用處。
小臉煞白,身體搖搖欲墜一般,看著好似要隨時昏暈過去。
段月滿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覺得自己即將要撐不住倒下去了的時候,一條毛毯驀地精準扔到了她的懷裡,指尖觸及到一抹暖意,她僵著身體轉頭望了過去。
段爻就坐在她的旁邊,翹著腿正悠哉悠哉地欣賞著外面的景色。
他沒空回頭應對段月滿那感激的眼神,他覺著煩,只是隨口拋下句:“披著,別凍死在我車上了。”
段月滿低下頭,乖巧地聽著他的話,將那羊毛毯蓋在了身上。
而開車的人聽明瞭段爻的態度,也這才把車內的溫度再調高了些。
車內的溫度正持續升溫,段月滿的身體也漸漸回暖,唇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她在心裡也牢記著爸爸生前對她的勸誡,說她這位小叔年輕有為,行事狠厲果斷,為人寡情,輕易惹不得。
她謹記著爸爸的話,手掌感受著毛毯的柔軟。
她努力克服緊張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頭,看著段爻,還是開口輕輕道了句:“謝謝小叔。”
這時,段爻的視線才不緊不慢地落在了段月滿身上,羊毛毯厚實寬大,幾乎是把她整個人都給罩住了。
瘦瘦小小的一個,面板很白,眼睛很大卻透著膽怯。
扎著馬尾髮圈有些鬆散,亂糟糟地散著,看著像一隻營養不良的小羊羔。
段爻手肘撐在窗前託著下巴,上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