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班在走廊的最末尾處,而辦公室則在走廊的最首端,沿著長長的走廊走了好一會,才拿著所需的東西回到了教室。
其實兩人也不是特別社恐的性子,即便是面對這麼多家長讓其發表講話也是可以做到大大方方的。
可偏偏一個因為下邊坐著自己的小叔,另一個則因為朋友小叔那可怖的眼神,導致兩人走到講臺處將東西遞到班主任手上的時候,頭低的像個鵪鶉似的。
班主任正講著ppt,蔡今妍是最先逃走的,所以她只抓到了落單的段月滿:“月滿,把這發一下。”
逃走的腳步一頓,又被班主任的命令強行拉回,沒辦法,只好又硬著頭皮拿上這《家長鬚知》一張一張地發到每一位家長的手上。
等她恰好走到自己的位置邊上,左手拿著一張正打算放到桌面,不經意間的一個低眸,就看到了段爻正看著自己的成績單。
她的心止不住一顫,對於成績的心虛、自責、害怕被責罵,情緒一霎間匯聚在一塊湧上心頭,心狂跳不止。
她手上的動作故意停頓了幾秒,側眸想觀察一下小叔叔的表情。
可他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和平時不笑時無異,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可即便這樣,段月滿還是不安到了極點。
等全部發完,段月滿走出了教室,來到了走廊的最盡頭,後背倚靠在牆欄邊上。
從她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段爻衣服的一角,她緊張地揪著手上的指甲,緊抿著唇,感覺度秒如年。
家長會整整開了一個小時,蔡今妍有事便先回家了,聽到班主任突然來了一句“到此結束”
,段月滿剛鬆懈一會的神經再次緊繃了起來。
脊背繃得鐵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教室的前後門,好不容易看見段爻半個身子走出了門口,段月滿剛想走過去,緊接著便聽見她的班主任從後頭喊了句:“段月滿家長請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溝通一下。”
段爻轉身又走了回去,段月滿見狀,心頓時也涼了半截。
她沒有勇氣湊前,索性走下了一樓。
這會教學樓顯得很空曠,家長會已經全部結束了,人也走得七七八八。
剩下的零星幾個,大多是纏著老師問情況的,又或是像她這般,老師主動說情況的。
她坐在一處石臺上,有些刺冷的風吹颳著她的臉,她攏了攏外套,將拉鍊拉得最高。
晃動著雙腳,腳後跟一下一下地踢著石臺的邊緣,仰著頭看著正前邊的教學樓,僅剩幾盞還通明的燈。
“怎麼了?耷拉著個腦袋,蔫了吧唧的。”
風聲吞走部分嗓音,顯得有些低沉。
段月滿猛地扭過頭去,發現段爻正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側,單手插著兜,一側嘴角微微揚起低頭望著她。
夜晚,段爻那雙眼睛似乎更加透亮,黯淡的夜對他好似沒有影響。
他佇立著站在那,將段月滿整個身子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下,纖長的睫毛微垂著,月光洋洋灑灑而下,照映在他的臉龐上,好看得不像話。
忽然,段月滿忽然想起了蔡今妍的話,有時候他的眼神的確銳利如同禿鷲一般,凌厲、敏銳甚至冰冷。
但偶爾的,他的眼神又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此時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
“小叔叔。”
“嗯?”
“你罵我吧。”
段月滿的情緒湧上眼睛,鼻頭一酸,又是想哭。
段爻一聲輕笑,手指曲起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罵你?”
“因為我考差了,我對不起爸爸媽媽,也對不起喜歡我的老師,對不起那些覺得我一定會考得很好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段月滿聲音已經帶著哽咽,她低著頭,想將腦袋埋進沙裡。
眼淚無聲低落在她的腿上,暈成了一個又一個溼漉漉的小圈。
她覺得很累很孤獨,生活的打擊讓她喘不過氣。
這樣的成績是她無法接受的,大考在前,卻又迎來了最嚴重的一次失利,她害怕失敗,她怕對不起爸爸媽媽,她怕對不起一切寄予她厚望的人,包括她的小叔。
一聲清脆的嘖聲在段月滿耳邊響起,緊接著她便聽見了段爻說道:“段月滿,你這樣的性子,真不該姓段。”
段月滿抬頭,眼淚迷糊了視線,仰著腦袋看著段爻,有些朦朧不清。
“不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