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書?”
李鶴楨皺眉。
二爺嚇得不敢作聲,還是路喜站出來替他解了圍,把大太太請了夫子來督促,要二爺每日早起背文章,“夫子說,早上記性好,不瞌睡。”
“能夠歡歡喜喜的,倒也是個好態度。”
李鶴楨罕見的表揚他兩句,便邁步往外頭走,後面小丫鬟追出來,送了兩個棗子,說是姨娘給的。
李鶴楨眼皮都不帶掀,腳下步子更快,路喜敷衍那丫鬟兩句也跟著走遠。
小丫鬟拿著沒送出去的棗子,看看大爺的方向,又看看院子裡,然後笑著從懷裡掏出個手絹,要把兩個棗子包起來。
“小賊,你叫什麼名字,主子的東西你也敢偷?”
二爺見她呆愣愣的,玩笑著過來嚇她。
“二爺怎麼還沒走?不是去唸書麼,仔細耽誤了,要打板子。”
紅燕也不怯人,笑著還和他鬥嘴。
“你認識我?你先前在哪處當差,爺怎麼沒見過你。”
“我先前叫小燕,來這院子裡伺候,管事的給我改名如今我叫紅燕。
二爺不記得我了麼,我才來這府裡,就是在二爺院子裡做灑掃的活兒,有一回姨娘賞了糕點給我吃,偏我運氣不好,連盤子都給打了,別人都罵我,我躲在後頭花壇子邊上哭,還是二爺看我可憐,叫他們令拿了一盤賞我。”
“哦,原來是你呀。
竟長成個大姑娘了,爺一時也沒認出來。”
招貓逗狗的事兒做得多了,二爺絲毫記不起她是哪個,但花馬弔嘴的話倒豆子似的往外蹦。
看似漫不經心又道,“你手裡的棗子,能給我麼?爺不白要你的。”
從荷包裡捏一角銀子,塞在紅燕手心,順手將那兩顆棗連帶她的帕子一起拿走。
紅燕來不及反應,人就跑遠不見了,她又不好去追,只得埋怨著回去跟姨娘回話。
“他搶你的手帕做什麼?”
紅柳驚訝道。
“我也不知道。”
紅燕苦著臉,討主子的意思,“要不……我再去跟二爺要回來?”
“上頭落了你的名字?”
文姝對著鏡子看她,“若是沒有,以後不理睬他就是了,若你一心想討要,找你乾孃,讓她替你出面。”
小丫頭這幾日的表現可不是個沒腦子的,那帕子她若是真不想給,自有不想給的本事,由著別人拿去,指不定,是她自己個兒有意t為之。
紅燕垂下臉,扣著手道:“那算了,那帕子是我在外頭買的,不值幾個錢兒。”
紅柳見姨娘臉上不高興,便打發她去做別的事情,文姝抓了只圓溜溜的珍珠簪,丟回妝奩,紅柳斂下眼皮,想說情的話也嚥下肚子裡。
晌午那會兒路喜回來替主子拿要換的衣裳,紅柳順嘴把這事兒說給他聽。
路喜想了下,笑著道:“這事兒我撞見了,二爺那人你還不知道麼,蚊子打跟前兒過,都得撩撥兩句呢,這些日子鎖在府裡,少了出去賭錢的樂趣,故意嚇唬那丫鬟一回,不打緊的。”
“也是……”
紅柳點頭猶豫,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
路喜作揖告罪,“好姐姐,大爺還在日新樓等著我呢,姐姐有吩咐,等我回來再說。”
路喜是主子的耳朵眼睛,話到了他這兒,沒有不學給主子聽的道理。
李鶴楨理了理換好的衣裳,“是哪個丫鬟?”
路喜提醒:“才到姨娘跟前兒伺候的,叫做紅燕,磨盤子臉,一雙核桃仁的大眼模樣也說不上精緻,手腳倒是麻利,一張巧嘴能說會道的,今早趕著來替姨娘送脆棗的就是她。”
“是麼。”
李鶴楨分不清是哪個,但一個丫鬟而已,犯不著勾的那混小子魂牽夢繞的,“既然老二瞧上了,你去說一聲,把人給老二送去。”
文姝是最不喜歡這種藏著小心思的丫鬟,管事婆子過來才開口,她就讓紅柳把人領出去了。
原以為是你情我願的事,走到院子裡,紅燕卻哭著不肯走,死扒著地縫,求姨娘叫她留在這院子裡。
紅柳出來勸了一回,她也不聽,管事婆子叫了兩個有力氣的女人,架著才把她拖走。
人送到張姨娘那兒,又說是大爺賞給二爺的,張姨娘雖瞧不上紅燕的模樣,然不好下了大爺的面子,眼不見為淨,叫把人帶去二爺屋裡。
勤勞奮進的二爺唸了一天書回來,聽到他姨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