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她也知自己的心意,不然也不能打發人送這個給他,定是她知道這是他送的,定是她也對自己有情,定是她……
二爺大字躺在床上,好一場黃粱美夢。
034
日新樓的雅間裡,辛昱汀笑眯眯受李鶴楨敬酒。
秋高氣爽,又是瓜果豐碩的季節,掌櫃的端了幾盤子鮮貨,那盤子葡萄明珠似的豐盈。
“也是瞧著你要給我做妹夫,陛下提到那個缺,我就想到了你家。”
酒盅放在唇下,抿一口,只意思意思,又給放下,顯然是不受用他這未來妹夫的示好。
“多謝二哥提點。”
李鶴楨被打了一拳,還要賠笑臉,“只是我父親到底是有了年紀,他又是剛辦了滇西的差事,路途遙遠,好容易才回來……”
不待李鶴楨把話說完,辛二放下酒杯,笑著斥他:“都說你孝順,果然是好孝順。
陛下也是想叫他能者多勞。”
忽然又板起臉來,“莫不是,你連陛下的意思也要置喙?”
“二哥說t哪裡的話。”
李鶴楨接過酒壺,親自起身斟酒,“我今日是為我父親的事情來謝二哥的。”
他眼珠子轉轉,提起正事兒,“也為那天府上的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小姐和二哥,特意來給二哥賠不是的。”
辛二乃天子寵臣,又是皇親國戚,日後太子與二皇子哪個坐上大位,也不礙到辛家的榮寵,雖都是陛下跟前兒的純臣,可辛二這一類的更比李鶴楨穩固許多,也更容易在御前說話。
“你那姬妾得罪了我妹妹,你卻來和我道歉?又不是得罪我,你道哪門子的歉?”
辛二有意刁難,不受他賠罪的禮,反倒質問。
見他氣惱,李鶴楨心裡才安定不少,不怕辛家生氣,就怕他家不氣。
婚事在即,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收了請帖,此時悔婚,丟的也不是永安侯府一家的臉面。
辛家心裡不快,發作出來,賠幾句服軟的話,等辛盼珍嫁過來,兩家仍是好親家。
若是辛二這會子笑呵呵與他吃酒,半句不提那日得罪了他家的話,而是在背後耍手段動作,那才是正經要翻臉的時候呢。
“小姐……”
李鶴楨放下弓起的手,垂下眼睛如是道,“小姐是惱了我,我上門求見,她連東西都不接了。”
他面有苦楚,極為懊惱道:“我是求不來別人了,也不好和外人去說,只求二哥指點迷津,告訴我個哄人的法子,或是買什麼稀罕的物件送去也好,總得給我個說話分辨的機會不是。”
李鶴楨不介意展露富貴,告訴辛家自己手裡富裕,京都城裡能和平南侯府門當戶對的人家,進項上頭能比得過永安侯府的,少之甚少。
辛盼珍嫁來便是當家主母,一應開銷,日後只會闊綽。
辛二稍降辭色,他那妹子是全家的心頭寶,哪能不盼著她去個好人家,男人嘛,哪有不偷吃的,連他自己也在外頭養著兩個小的,避著不叫府裡知道就是。
李鶴楨雖不似原想著的那般乾淨,可一個妾室,打發了也就了了,左右等他們成了親,過兩年有了孩子,再往屋裡抬幾個老實的。
“我家小妹被寵壞了,是個倔脾氣,你真心悔改,她也不要什麼賠罪禮,不過是看你的態度。”
辛二敲桌子提醒,“你那妾室本就不是個好來頭,鬧那麼一通,還叫外人看了熱鬧,二哥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事兒宮裡都知道了,陛下還笑你年少風流,是個灑脫人物呢。”
陛下說沒說過這些話無從考究,但是能從辛二口中聽到這些,也是無風不起浪,有點子傳言的。
宮裡的事情,以訛傳訛得多,無事生非得少。
李鶴楨失魂落魄的回府,走在二門廊子裡,路喜試探著問:“爺,還回書房麼?”
李鶴楨腳步踉蹌,扶著路喜坐下,才搖頭問道:“你姨娘的傷可好了?”
“您說不叫問,小的……小的也沒敢去問。”
路喜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知道文姨娘好的差不多了,不敢在主子跟前扯謊往厲害裡說,只含含糊糊領了個自責。
“沒用的東西。”
李鶴楨罵他,又叫他來扶,“回青山院。”
“哎。”
路喜高興應道,使了個腿腳麻利的小子前頭去通報。
李鶴楨到青山院門口,便見一片暗淡,唯有一影嫋娜,提著宮燈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