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金枝,是往上頭飛的金枝,也是攀附關係的金枝。”
文姝起身,將手中帕子遞她,“擦擦淚吧,哪裡就值得委屈了?皇帝家的閨女還得聯姻呢,蠻夷多粗魯,也沒聽過哪個公主嫁出去在夫家過得不好,又被接回來的。”
“我不要你管,你走開!”
辛盼珍狠狠撥開她的手,力氣大些,文姝差點兒沒栽倒,多虧了管事婆子眼疾手快,上前將人扶住。
辛盼珍知道她是好意,也明白是自己手勁兒大了,再想到眼前這人是自己在這府裡唯一的救星了,咬牙忍了忍脾氣,也知道道歉。
“別說那些虛的,我這人愛財,你要賠不是,就拿銀子給我,銀子夠了,我就原諒你。”
文姝笑著跟她玩笑。
“我沒錢。”
辛盼珍道,想了想,她轉身回裡間抱出個鳳冠,放在桌上,“這是我最後的東西了,這是記在陪嫁單子上的,那些婆子們也不敢動,我知道,你是有手段的,東西送你,還有上……上回打你那次,也是我錯了。”
她怕文姝不知道面前這鳳冠的珍貴,又給解釋:“這可是個寶貝,是我姑祖母當年嫁去王府的時候,家裡給準備的,後來又被寧合公主給帶出來,做陪嫁給了我的祖母,祖母疼愛我,又許了我做陪嫁。
你拿出去換銀子,十萬兩也使得。”
“哼,你還是個誠心的。”
文姝笑著把東西收下,繼續逗她,“可惜了,我沒散碎銀子找你。”
辛盼珍眼珠子轉轉,想著跟她再商量什麼,文姝忽然牽起她的手,笑著問她:“不如這樣,這鳳冠歸我,我給你報仇,還你自由如何?”
“報……仇?”
辛盼珍訝然。
“你家父母兄長可憎,拿你做聯姻的籌碼,你嫁的夫婿可恨,前倨後恭,利用了你家關係,娶你進門,又將你棄如敝履,這院子裡的奴才可殺,不敬主子,搶了你的銀錢卻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你。”
文姝與她親近,拉著她的手坐下,側著臉認真問她:“你從前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這些委屈,你就甘心受了?”
文姝說的每一句話,辛盼珍都無比心動,然而,再想到她的身份……她是李鶴楨捧在手心裡的妾室,又豈會和自己一心,去做於李鶴楨不好的事情呢?
043
從青山院出來,文姝心情舒暢,也不使轎子了:“我走走,看看咱們後園子裡的景。
你們遠遠跟著就是。”
其餘人等留下一陣,只胡婆子近身隨行。
“主子,奴才說句些許不當的話,那辛家小姐,答應的可不誠心。”
胡婆子手底下也管著幾十號人,藏心搗鬼的小心思,眼睛裡是瞞不過的,方才那辛家小姐嘴裡雖答應的齊全,漂亮話好聽,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分明是另有考量。
姨娘做的是激怒大爺的事,她怕姨娘一時不查,敗壞了名聲。
他們這等人家裡的奴才,猶葛藟抽芽,跟著的主子就是大樹,葛藟攀附著樹木,才有登高見光明的時候,若是樹倒了,奴才們也就跌進了泥淖。
“不誠心才對。”
一行道長給的假孕藥確實厲害,她這些日子不僅覺得肚子總在發脹,連帶著手都隱約有了浮腫的症狀。
若不是她清楚自己沒有身孕,怕是也要被這些本能的反應給騙過去。
“她是大家族裡養出來的千金小姐,雖說眼下一時被父兄拿出來做了籌碼,可她也不能是個傻的。
要不然,他們平南侯府恁大的家業,平南侯老當益壯,這些年沒往府裡抬人也就罷了,外頭竟也沒丁點兒風吹草動?”
文姝笑著折斷手中花枝,“連咱們侯爺尚不能守著大太太與張姨娘二人呢,外頭寵妾滅妻的傳言,可一句沒有摻假。”
辛盼珍蠢笨,卻也並非不諳世事的小百花,世家奸詐,面上端的是道貌岸然,但是像這樣拿兒女姻親出來做陽謀的事情屢見不鮮,自己不過鼓動兩句,怎麼可能說得動她。
“今兒個來做說客,不過是個引子,後頭的事情,還得交由你來操辦。”
文姝將晚些放辛盼珍出府的意思告訴胡婆子,並囑咐道:“我夜裡身子不舒坦,難受的連院子都出不了,大爺……大爺也得晚歸,叫她從正門出去,大大方方的,越多人瞧見越好。”
辛盼珍只頭前幾日鬧過,後頭安安生生再沒了動靜,十有八九是和她那二哥串上了訊息,可惜青山院的婆子也不全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