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楨磕一下茶盞,紅柳也不敢再說,往姨娘身後站了站,閉上嘴巴。
文姝瞟一眼李鶴楨的神色,笑著道:“該不會……是二叔逃哪兒躲賭債去了?”
李鶴楨眉頭蹙的更緊,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一老一小,一個比一個糊塗。”
他氣憤地罵,也顧不得責備文姝出去亂跑的罪過了。
“這幾日你在這院子裡待著,萬別出去,他們要鬧,就鬧去吧。”
又叫了路喜來,“告訴賬上,誰也不準支錢出來給老二還賭債。
一個子兒也沒!”
“是。”
路喜領命出去,才到院門口,復折了回來,慌慌張張,差點兒沒絆到門檻兒,“爺,老爺來了,帶著幾十號人呢。”
李鶴楨起身,亦是滿身怒氣,他攥緊了拳頭,就要出去,想起什麼,又吩咐胡婆子,“先帶著你主子從耳房出去,到後頭園子裡……算了,先去角門,坐著轎子到鋪子裡去,待會兒爺親自接你們。”
“李鶴楨。”
文姝抓住他的衣角,擰著眉不願意走。
“放心,出不了事兒,我只是怕你們孃兒幾個受驚。”
李鶴楨回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捏捏,“你們無恙,我才不至於束手束腳地好動作。”
“那我等你,你記得今兒個一定去找我。”
文姝眷戀不捨。
管事婆子催促幾回,才把人哄著帶走,背過身去,文姝眼底再也掩不住的歡喜,可惜了,她親手擺佈出來的熱鬧,自己倒沒機會瞧見了,只好等著路喜那嘴t巧的,回頭學給她聽。
來不及套馬車,一頂小轎從永安侯府角門出去,在正門停了一會兒,看夠了熱鬧,才不急不慢,上了永寧街,往鐘鼓樓繁華之處而去。
而永安侯府裡頭,明月樓的奴才們攔路的全捱了棍子,永安侯親自打的,後頭還跟著個哭哭啼啼的張姨娘,帕子掩著面,叫幾個婆子攙扶著,進門就嚎哭起來。
“我的兒啊,我的心肝兒肉呀,娘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呀!
你那喪良心的大哥,你尊他敬他,把他當兄長愛戴,誰知人家黑了心,為著個騷貨蹄子,就想要了你的命!”
張姨娘哭著去抓永安侯的手,搡著他催促,“表哥,銘哥兒也是你親兒子,你就看著你大兒子把你小兒子給殺了,你才捨得斷了這孽障麼?”
畢竟是自己青梅竹馬放在心上的人兒,外頭的鶯鶯燕燕再年輕漂亮,也抵不過表妹陪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情分,永安侯叫她一聲催促,也不禁潸然淚下。
老二,老二可是最像自己的一個孩子了。
“逆子!
我知道你霸道,可老二到底是你親兄弟,你迫害別人也就罷了,怎麼敢連你親弟弟也下手!”
040
李鶴楨不緊不慢地出來,給他父親見禮,起身看了一眼跟著的眾人,才笑著道:“父親無端責備,又沸反盈天的領著這些個人來兒子這兒,是為著何事呢?”
“無端?”
侯爺咬牙鑿齒,“孽畜,你兄弟被你給囚禁起來,如今露了馬腳,你還敢裝腔作勢地不認?”
管家從眾人中出來,捧著個一乍寬的盒子,展開來看,裡頭陳著一根小指,指節上還帶著戒指,上頭的綠寶石叫鮮血染紅,泛著陰森的寒光。
“這是什麼?父親又因何要來責問我?”
李鶴楨聲色嚴肅許多,只看了一眼那個盒子,就蹙起眉頭,與永安侯質問。
“你還問這是什麼!”
張姨娘一蹦三尺高,跳起來就要打李鶴楨,她莽著勁兒往外頭衝,個婆子攔不住她,李鶴楨逃避不及,被她打了七八下,才被跟前的小廝給攔開。
李鶴楨狼狽地扶著零散的束髮,側身去罵發癲的張姨娘:“你這瘋婦,失了心性,來人,還不把她給捆了關起來。”
“我看是你沒了人性!”
侯爺將張姨娘護在身後,指著那盒子痛心,“那是你兄弟的斷指,還是你的人給送來的,你這會兒倒知道抵賴了,小畜生,還不把人給我交出來!
再遲一步……”
侯爺四處張望,一把攋過根長棍,攥在手裡,“你再猖狂,休怪我不念父子情分,今日打死了你,也好……也好告慰你母親的在天之靈。”
侯爺銀齒顫顫,說出這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拿著棍子的手都是在發顫,永安侯也是不想同這逆子撕破臉面的,只恨這逆子太過恣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