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遠處揚起一陣煙塵,幾匹快馬飛奔而來。
到達坡下後,滾鞍下馬,各自拴好馬匹,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上來。
劉桂芳還在那裡哭鬧著,聲音尖銳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沒天理啊,七隊欺負一隊了,你們當我們一隊是好欺負的嗎?
海老通,你個老不死的,你是一點忙也不肯幫啊。
大兒子,你給我回去喊人,看看到底是我們一隊的人多,還是七隊的人多……”
劉桂芳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聲嚴厲的呵斥。
“你給我閉嘴!”
這聲喊叫聲極大,如同晴天霹靂,嚇得劉桂芳一哆嗦。她抬頭看去,只見幾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為首的她認識,正是大隊的民兵排長劉曉光。
說到劉曉光怎麼會來呢?
原來昨晚塗志明就預料到劉桂芳遲早會來找茬,所以就請求郭諞子,如果劉桂芳來找茬了,就讓他去大隊找民兵排。
今早劉桂芳果然來了,郭諞子便直接騎馬去了大隊,這才找來了民兵排。
劉曉光用手指著劉桂芳,對手下人說道:“把這個破壞社員團結,意圖挑起村斗的壞分子給我抓起來!”
當即兩個大漢走上前,一把從地上薅起了劉桂芳,倒擰著雙臂就要往外推。
劉桂芳被嚇得幾乎要尿褲子,聲音嘶啞,驚恐萬分地大叫道:“冤枉啊!救命啊!我錯了!我錯了!海老通,幫我說說話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聲音嘶啞,驚恐萬分。
海老通腸子都悔青了,本想著和塗志明相熟,過來兩邊勸說一番把事情解決掉。
可這個劉桂芳卻貪得無厭,胡攪蠻纏,把事情越弄越糟。
不過畢竟是一個屯子的,出了事兒如果不管,回村也沒法交代。
於是上前對劉曉光說道:“劉排長,一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而已,您還是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她剛才說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農村婦女撒潑打滾兒也不少見,這要是個個都往大隊押,那也押不過來不是?
我看這樣吧!她欺騙外甥女有錯,家裡捱了砸就算活該。
當初她給這兩個外甥女每人二十塊錢彩禮錢,一共四十塊,讓這倆丫頭給退回來就算拉倒。
這事兒就此掀篇兒,以後誰也不許找後賬,您看行不?”
劉曉光又不是事主,他看向塗志明問道:“志明老弟,你說呢?”
塗志明問李秋菊和李冬梅,“你們看這樣行嗎?”
姐倆相視一眼,面露為難之色。
李冬梅道:“按道理是該這樣,再多賠幾塊錢我們也願意,可有一樣,我們也沒錢啊!”
劉曉光道:“沒錢還不簡單,寫信回家,讓你們家裡人把錢寄過來不就行了嗎?”
李冬梅道:“家裡鬧饑荒,這錢估計早就動用了!現在就是寄信回去,肯定也拿不過來這麼多錢了。”
劉曉光無奈,問劉桂芳道:“你現在怎麼說?能不能容期緩限?”
劉桂芳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淌,哭著道:“我家被砸了,還要退還馬家、陳家的彩禮。這倆死丫頭一分錢不肯賠給我,現在還要我容期緩限,欺負人沒這麼欺負的啊!我不活了,你把我槍斃了的了。”
這年頭的領導幹部喜歡講理,劉曉光一聽劉桂芳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兒,便生出了幾分同情心。
他的眼睛再次看向塗志明,心說是你把我找來的,事情怎麼解決還得你拿主意啊!
塗志明也撓頭,幾十塊錢對他來說就像是毛毛雨,可是有一樣,沒有合理的理由拿出來啊。現在他能夠合情合理拿出來的錢只有五塊錢,就是昨天衛生所領的那五塊,這還得扣掉買包子油條的錢。
他眼睛四處尋摸,腦子飛速轉動想著對策,忽然他看見了場中有個傻乎乎的人,頓時有了主意。
於是對李秋菊和李冬梅道:“你們也聽見了,人家不願意容期緩限。
說實話,我和秀芝要是有錢,二話不說早給你們墊上了,可我倆是真沒錢。
剛剛我在屋裡問你倆,你倆說不想回家,想留在咱們這兒。
要想留在這兒肯定是要嫁人了!
那如果我看你倆找個家,你看行不行?”
秋菊和冬梅彼此相視一眼,嗯的一聲,同時點了頭。
塗志明滿意一笑,對著海生和陳春來喊道:“我說你們倆在下面傻瞅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