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大夫這番話的霎間,顧景行的眼底好似有一抹光飛快地劃落,如星辰隕落,水墨般的墨瞳裡,冰涼如雪。
整個人似被拋入了一望無垠的黑色深淵裡,一步都跨不動。
何大夫看到了顧景行的狀態,以為他是在為那未出世的孩子憂心,不由跟著惋惜:“都三個多月了,真是可惜吶”。
顧景行被何大夫的話喚回了現實,他扶著椅子坐了下去,整個人顯得很平靜,聲音如以往一般溫潤:“孩子真的保不住了麼?會不會對大人造成什麼影響?”
何大夫一臉為難的樣子,捋著鬍子繼續道:“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不過不會對大人造成什麼影響,公子和夫人正值盛年,子嗣以後還是會有的!”
“放你ma屁,你家孩子才保不住呢,再敢詛咒我家悠悠的孩子,老孃要你好看”,一身紫衣打扮的伏緋踹開屋門,對著那何大夫破口大罵。
顧景行看了眼跟在伏緋身後想攔著她進入的楚三搖了搖頭,示意他退下。
伏緋有些心虛的看了眼顧景行,立刻走到了安玖的床前,為她把脈,胎位確實有些不穩,還好她家這位主再大殺四方之前服下了她伏緋特製的保胎丸,肚子裡的孩子才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好心給你家夫人看病,你進來就破口大罵,成何體統,唯女子與小人…”何大夫氣急敗壞地瞅著突然出現的妖豔女子。
“閉嘴”,伏緋不耐煩的道,隨手甩出一枚飛針,正中何大夫的啞穴,隨後在何大夫的震驚之中,於袖中取出十六枚金針,手法利索的為安玖施針。
那何大夫也是有些見識的,自然識得這是經久失傳的‘三才針灸’,他說不出話,只能用手勢支支吾吾的比劃來表達自己的激動之情,看向伏緋的眼中竟是欽佩,這女子果然是神醫。
待施完針後,伏緋才收回何大夫身上的針,那何大夫敬佩的看了眼伏緋,走到安玖的床前再次為她把脈,那脈已平順,隨即臉上帶有喜色的對顧景行道:“公子大福,有神醫相助,夫人這胎保住了。”
伏緋瞥了眼何大夫道:“那是,有我在,我家悠悠和她的孩子自然是不會出事的。”
怨不得之前悠悠來救他時聞到血腥味會吐,他只以為悠悠是過度趕路所致,卻沒想到那時她竟懷著身孕,她果然是在乎自己的,想到這顧景行心裡有一股無法言語的暖意盪漾開來。
看著床上的安玖,顧景行眸中是淺淺的溫柔和濃濃的深情,他會用盡一切留住安玖和那個孩子。
伏緋不知顧景行心中的百轉千回,她拍著顧景行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駙馬,我們家悠悠對你可是情深義重,你萬不可負了她,否則我伏緋第一個饒不過你。”
顧景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床上的安玖夢囈出聲:“祈燁…阿晨”。
伏緋偷偷瞄了眼臉色依然溫和的顧景行,坐在了安玖身邊,不再出聲,她家這位主還真是不給面子。
下一刻,一身陰沉的祈燁跨著大步進入了屋中,他徑直坐到了安玖的床邊,看著女子不安的睡顏,眼中的深情和心疼濃的似能滴出水,他伸出手輕輕的撫平安玖緊皺的眉眼,聲音繾綣:“阿姐,朕來了”。
“微臣顧景行,拜見皇上”,顧景行垂下頭向祈燁行禮,他壓下心中滔天的怒意和不甘,也掩蓋住了驟然變沉的臉色,悠悠是他的,哪怕祈燁也不能將悠悠搶去。
祈燁任眾人跪著,只免了伏緋的禮,在得知安玖和孩子都沒事後心才慢慢的安定下來。
看著安玖手心中的傷,祈燁眼中染上了嗜血的殺意,“顧景行,朕命你現在去平了泗州城的天下第二樓”。
“是”顧景行領命離開,就算祈燁不說,他也會去做,傷了安玖的人確實不該還活著。
顧景行剛走出客棧,就被楚三攔住:“小主子,萬萬不可得罪鬼門”。
“起開,天下第二樓的人今天必須死”,顧景行溫和的臉上勾出一抹笑意,可是眼底卻是一望無際的黑,“這畢竟是大周辰元帝的命令。鬼門的人怪只怪得罪了大周皇帝”。
看著自家小主子陰婺的眼神,楚三身子一抖:“是”。
楚三說完便燃放了訊號彈,叫來更多的人,鬼門的人人多勢眾,不能讓自家的小主子吃了虧才好。
在顧景行和其他人都離開後,祈燁看了眼床上的人,他壓制著喉間的腥甜,欲起身離開,剛走了一步就搖搖欲墜。
“祈燁,你怎麼樣?伏緋快來!”床上醒來的安玖看到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也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