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六臂都忙不過來。這次不是要開會,他也不會一個人回來。
唐皆能的回家使60多歲的老母親陳氏和堂客梅子都特別的高興。梅子自16歲嫁入唐家都38歲了,守了半寡都有12年了,雖然間中去看看自己的老公,但楊子和阿蘭的戒心非常重,所以一次去比一次少。這次自己男人回來了,可以在自己親手安排的家裡過一個清清白白的年節,使她異常興奮。鄧世耀和司徒華等人要第二天才來,唐皆能有了悠閒的一天,族裡的三公六老,知道唐公子(20多年的尊稱)回來了,也不顧禮數,趕來看他。梅子把自己打岔得漂漂亮亮的,穿上過年過節才穿的錦繡牡丹紅旗袍,頭髮梳成繡球卷髻,紮上珍珠銀釵,臉上撲了點粉霜,塗抹了胭脂口紅,還灑了香水,在堂屋裡陪著自己男人招呼客人。唐皆能跟來客都是客客氣氣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祖元那批同僚來謝恩的,便是在洪福坊裡謀到職的,至於想找事做的,都知道過兩天是唐皆能的壽誕,鄉下人沒有表示也不會這時候來湊熱鬧。客人走了後,已近傍晚,梅子在旁邊扭扭捏捏地跟自己男人說:要不要去看看大伯?明天大幫人就要從衡陽趕來,我還想讓你給收拾好堂屋,唐皆能說:再說我有點累了,把賬目清出來後,想早點休息。梅子好象有很多話要說,聽了男人的話後,還是去把男人的紙箋和算盤拿來。梅子一邊看唐皆能算賬,一邊站在那裡說:百合與小燕還好嗎?她們現在都進了城,老張家的與劉叔都很想她們呢?唐皆能說:百合要照顧忠義,忠孝都快上小學堂了;小燕在報社,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最近入了國民黨婦女會那邊事忙不過來。吉祥夏天就要升大學了,咱們怎麼也得讓她在衡陽好好溫習下功課。梅了邊聽眼淚邊流出來了。唐皆能抬頭看到堂客這樣,就扶著她到臥房:要不是家裡的事脫不開,母親要人照顧,我應該讓你去衡陽照顧如意和吉祥的。梅子忍住,沒有哭出聲來:都怪我沒有用,不能給你生個兒子。唐皆能安慰堂客說:楊子和阿蘭在沒跟你成親前就相好的了,她們好比是我的事業,而你才是我的家庭。我知道你現在事做大了,家就可以不要了,梅子端端莊莊地坐在床上說。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大的忙,現在在堂裡謀事的,都是從鄉里出來的,你在這裡,大家都親些,不會象外面的工人搞運動,但是我還得看機會,把你和媽從這裡接出去,到時候一家團圓,也熱鬧些。梅子也不再犟到一頭去,男人說了這麼多的好話,她也就見好就收,替唐皆能寬衣解帶。
堂客畢竟是堂客,晚上在與自己男人睡覺時,梅子問唐皆能:啥事要這麼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開會?唐皆能說:衡陽城裡已經容不下堂會了,自這吳一甲重新在衡陽出現後,仙姬巷已經開始有人擺煙攤子了,連天心碼頭都有擦皮鞋的了。那你就不怕縣城裡的人去告密嗎?梅子問他。目前還沒有人敢這樣做的,誰都知道跟洪福堂作對是什麼下場,只要這兩天沒人去報信,事情就完了。原來是這樣的,我懂了,梅子格外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男人。唐皆能禁不住又要自己的女人。象剛認識梅子時候那樣,腦子裡全是紅彤彤的,象喝醉了酒,又象是私|處捱了打,自己的腳在溼漉漉的沼澤裡掙扎著,既興奮又恐懼,象要被時光所吞沒,被看不清的前面道路給侵噬。
第二天白天,大家都“趕”來給唐皆能賀喜,唐皆能一一招呼大家,熱熱鬧鬧的。到了晚上唐皆能的堂屋大門緊閉,幾個武館的團丁在門外站著,而裡面則比還外面更加緊張。鄧世耀首先發言:這次北伐是關係到洪福堂生死的大事,所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全衡陽都知道洪福堂出了個李漢如,再加上第六軍的黃天明又是洪福堂的老關係,我作為香長,可以說是既高興又膽戰心驚。鄧世耀故意停頓了一下,看看在座的各位大哥的表情,都是如夢初醒的樣子,便又接著說:高興者為洪福堂出了人材,是咱們大家的榮譽;憂者為盛名之下,必身正以明志,清內部而正視聽,大家隨時都可因行差踏錯而有身家性命之虞。先說北伐,如若出兵武漢,首當其衝為咱們衡山三十名子弟,你說這該是喜還是憂?其次再說吳一甲事,南方政府隨時可以莫須有罪名,將我等定罪;第三,雖然我堂在湘軍中有埋伏,但軍隊改編後,即可能被清查,導致覆沒。為了這三件事,我是日夜不得安睡。現在把大家請來,把這幾件事,一起商議。輪到唐皆能發言了,唐皆能拿出事先進準備好的賬目,把洪福堂的各項收支大概講了一下,最後唐皆能說:辦租辦電燈公司,用股東注資來解決虧損,一段時間可以,但不是長久之計,如果要洪福銀行發貸,必須要有贏利支援,但是洪福堂的隱瞞開支巨大,包括同善堂、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