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愛上我了。”
“愛上你?”手電光刻意在一尊墓誌銘上停留了一會兒:“被一隻千年老殭屍愛上的滋味也許的確不錯。”
“薩瓦迪,你真他媽缺乏浪漫細胞。”
“哈哈!浪漫細胞?這地方能浪漫個鬼!”
“閉嘴吧,見鬼,你嗓門也太大了。”
“這地方安靜得像座墳墓。”
“本來就是……”話音未落,用力打了個哈欠:“好像有點困……”
“噓……聽到什麼沒有?”
“什麼?”
停下腳步,抬起手電筒照向大廳頂部,薩瓦迪收斂了原本嬉笑的神色:“我好像聽到些什麼。”
“這地方經常讓人感覺聽到些什麼,新來的都會有這種感覺。”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把搭檔手裡的手電筒朝下按了按:“其實沒有什麼,走吧,我頭有點暈。”
“你沒事吧?”
“我沒事。”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聲,他有些搖晃地走向門口。
薩瓦迪沒有留意到同伴的異樣。重新抬起手電照著天花板起伏不平的表面,以及排氣口安靜的金屬片,若有所思。
“砰!”門口處重重一聲悶響。
“泰迪?!”急速轉過手電光朝向門口,便見自己的同伴一聲不響地平躺在地上,薩瓦迪臉色一變:“怎麼了,泰迪?!”
沒有回答,泰迪橫躺在地板冰冷的大理石表面上,安靜得像個死人。
“泰迪!”匆忙奔過去,卻在幾步過後,整個人不自禁地一晃。
彷彿地板突然間下沉,又悄然上浮的感覺。薩瓦迪張開手維持了一下平衡,抬頭看向躺在地上的搭檔,卻發現搭檔的身影連同門框一起……隨著自己的視線搖晃成了三個。
腦中一個激靈。
腳下一陣發軟。
伸手想拉出別在腰際的對講機,卻在一波地陷般的暈眩中毫無招架地跌倒在地上。頭撞擊到地面的一瞬,逐漸模糊的視線依稀捕捉到一抹暗色身影,從天花板旋轉而下,無聲無息地穩落在離他不足幾米遠的距離。
意識到他的目光,那身影靜靜走來,在他最後一點神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入更深層黑淵的同時,附身朝他臉上噴了些什麼。
沒有一點味道,只一抹淡淡的涼意鑽入鼻尖,柔軟亦迅捷地奪去了他大腦中所剩無幾的思考。
拍了拍昏睡者的臉蛋,展琳站直身體。
揚手一旋,連線著通風口那道銀絲“錚”的一聲脫離金屬板,在半空拉出道閃亮的弧度,悄無聲息沒入她右手護腕內。
“嘶……”,角落監視器發出轉鏡頭時機械細微的聲響,她朝它們掃了一眼,沒有退避。透過排風孔散播的迷藥已經發揮作用了,餘下的幾個小時裡,這座博物館所有呼吸著裡面空氣的人,都將陪伴館內沉寂的古老靈魂一同陷於沉睡。迷藥是“三唑侖”,液化後高壓濃縮在鋼瓶內,劑量足夠使人昏睡三到六個小時。
三到六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情。
出展廳門沿走廊往東,左手轉彎是電梯,坐電梯直上四樓,下來的時候時間已過去將近兩個小時。而原先背在背後的包已經不見,只留一根細長的合金管依舊斜背在身後,在夜色中閃爍著幽幽光澤。
展琳按原路折回,直走右轉彎下安全梯,電梯已不需要再坐,它們並不能到達這座大樓的全部樓層。
連下兩層後穿走廊入員工通道,盡頭是員工專用電梯,以磁卡通行。到此為止,這些路線在公開展示的博物館結構圖中都有完整標識。而沒有標明的結構圖,其實佔了整個版圖大約三分之一,就在這座堡壘之下,一處暗藏的、大約同世界最大的銀行之一的NY銀行地庫同等面積的地下藏品庫。
扯下臉上的防毒面具,展琳從挎包裡取出一張磁卡,正宗的、只有內部高層職員才能持有的磁卡。這次行動她幾乎用光了全部能夠動用的關係,包括提供這張卡的人,包括給她拍賣行邀請卡的董事,包括那個四肢萎縮,卻憑著一顆無與倫比的大腦破掉銀行伺服器中端,給拍賣行機器傳送虛假資訊的男人……而這份碩大的人情她甚至可能沒有機會再去一一償還。
插入磁卡的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開啟,展琳邁步走了進去。抬頭就能看見監視器在電梯一角輕輕轉著它黑亮的頭顱,她對著鏡頭裡反射出的倒影,擼了擼自己微亂的髮絲。
“咔!”電梯在一陣輕微的顛簸中停下。
門還未開,一柄精巧的手槍已出現在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