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的眼裡泛起驚恐的光芒,身經百戰的鐵狼王熟知這樣的光芒,他知道再揮刀砍倒一個人,再往前衝進一步,再壓上一聲憤怒的咆哮,這些甲士就會徹底崩潰,失去任何獲取最後勝利的勇氣和信心。
他舉刀狂呼,準備帶著所有的馳狼精銳從缺口中一擁而入,卻就在這一時刻,突然聽到了從側翼傳來的鐵勒部人的慘叫聲和狼的驚恐嗥叫聲。他閃電般地回頭,想起了全軍衝過開闊地時左側那幾片霧氣籠罩著的窪地,只有幾株高大的杉木露出了樹梢能讓人看到。那裡果然隱藏著敵人,終於發動了攻擊。
鐵狼王面色變得蒼白,他垂下自己手中的長刀,跳上狼背仔細張望,只見一道道鐵流正從左側衝來,黑色的鐵甲在霧氣裡也發著黝黑的刺眼光芒,沒有號角聲也沒有鼓聲,他們已經步伐一致地發起了可怕的衝擊。
一個人奮力刺出一槍時是他最危險的時候,同樣的,一支軍隊在即將得勝的一瞬間也是最脆弱的時刻。這支軍隊早就掩藏在了那兒,竟然隱忍到了最後的關頭,在馳狼騎最軟弱的時候,才發出了致命的一擊。
“不愧是虎豹騎!”鐵勒延陀將刀子在手裡轉了一圈,低低地長嘆了一聲。
八千虎豹騎鐵甲洶湧,悄無聲息地衝了出來,馳狼騎側翼的數百玉鈴衛,甚至沒有在這道鐵潮中捲起一朵浪花,就被無聲地吞沒了。虎豹騎越過側翼,呂德騎著匹雪蹄烏騅,奔騰在虎豹騎排頭第一列裡,厚重的包頭鐵盔連他的面容全都擋住,他揮舞重劍,兇猛地橫劈豎砍,紅色的血泉就隨著黑色利刃划動的方向噴濺上天空。他身後那些如狼似虎衝上的虎豹騎,用披著鐵甲的戰馬寬大的胸脯狠狠地撞在那些巨狼騎士的側腹上,把那些粗壯的武士撞下狼背。馳狼騎的側衛倉促組陣,朝飛馳而來的虎豹騎反撲上去,用身軀和飛濺的血花阻擋這股怒潮。
“大王,怎麼辦?”黃鬍子的賀老六驚惶地抹了一把額頭上流下的不知是血還是汗,衝到鐵狼王身遭問。
“怎麼辦?”鐵狼王兇狠的目光透過壓得低低的眉毛射出來,他左右一張,望見賀拔離爺孫已經帶著四衛瀛棘騎兵衝至此處接應,幾員統領都滿臉血汙地越出陣來跟在他身後,他們勒住筋疲力盡的馬,用探詢的目光問他,而他的呼喊聲如霹靂一聲,震得身邊的人都是耳根一炸,“拼了!”
鐵勒延陀大聲呼喝道:“賀拔那顏,你協助馳狼騎阻擋住虎豹騎,拼到最後一人最後一狼,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他再轉身向其他跟在身邊的人一招手,引狼掉刀,怒目猙獰地大喝:“其他人跟我來,殺青陽王!”
“殺青陽王!”他身邊的狼牙騎跟著他低語。這低誦的聲音越來越大,起初如一道小溪,隨後變成低語的海洋,迴繞在整片草原上。
“殺青陽王!”瀛棘人高呼著這四個字,最後這聲響匯聚成洶湧的濁流,朝青陽王所在的地方席捲而去。
這片窄小的山麓上可見的是瀚州之上有史以來最激烈最驚心動魄的戰鬥。
一邊是北荒僻野的傳奇狼兵,另一邊是悍勇聞名於天下的虎豹騎。兩方都是鐵鑄銅澆成的武士,兩方都知道這是決定各自部族生死命運的一戰,雙方就在半片大望山北麓上浴血搏殺,死死地糾纏在一起,誰也不肯後退半步。虎豹騎裝備精良,狼騎的熱血潑到虎豹騎的鐵甲上,竟然點滴不沾,都滾落到地上,星星點點地灑得到處都是;馳狼騎的裝備雖然粗陋,但士兵的狂悍之氣較青陽人則有過之而無不及,坐下的巨狼利齒更是能咬穿鐵甲,那些狼捱了刀傷後極度瘋狂,而一匹瘋狼抵得上十名最強悍的武士,只是吃虧在人數太少,又被攻了個促不及防,處在了劣勢中。只是短時間內雙方竟然膠著在一起,誰也無法撼動誰。
我叔父鐵勒延陀領著三百餘近衛狼牙和赤蠻的金吾衛對青陽王呂貴觥猛追不捨。呂貴觥的近衛武士此時也是傷亡慘重,簇擁著青陽王和豹尾王旗向後退去,直退入到一處青陽的前衛兵寨中,強行閉上松木寨門,攀上寨牆就朝外面連珠介射起箭來。衝在前面的瀛棘騎兵都被射退下來。
“殺青陽王!殺青陽王!”而那些狼牙騎瘋了似的跟著鐵勒延陀狂呼大喝,跳下狼來,就向寨牆上徒手攀爬上去,
他們人人心中明白,此刻落在了青陽人算中,只有強行拿下青陽王的首級,才有可能勝下這一戰,否則,瀛棘便要人人死無葬身之地了。但他們不要命的猛攻,除了當先十餘人爬了上去外,缺口就迅即被填上,後面的人都被砍倒在地。鐵狼王見沒有趁手的工具,大寨急切間難以攻下,微一沉吟,卻感到地面正在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