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3 / 4)

小說:九州·白雀神龜 作者:使勁兒

“你們真以為我是因此而出走擎梁山嗎?”白衣人一聲長笑,“我以白衣道之名宣新宗,不是叛教,正是得了辰月的真義啊。我辰月立教數百年,只知道死抱教義不換,卻不知道天下變幻無窮,早已非當年那個天下了。以不變應萬變,本教就該腐爛了。不單單是我該出來——郎兄天資愚笨,悟不了這個道理,公山虛,二十年後,等你悟了,也該出山來才對。”

“胡說。”那位個子稍矮的人喝道。黑色的罩袍把他們的臉給遮住了,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從他的聲音聽出來,這人不過是個少年男子,他的話語裡似乎有幾分焦急又有幾分無奈,“我看你當真是變糊塗了,辰月這兩個字怎能隨便說出來。”

“兩個字不說,便能圖天下嗎?”白衣人笑容可掬地反問說。

“兀自胡言亂語,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第一個聲音冷冷地道,突地手一張,捏了個手訣。

他們都不說話了,只有冷冷的月光灑落在他們之間。我和雲罄雖然看不明白,也知道他們就要動手,都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月光落在地上和水裡,那些光凝聚不散,忽張忽縮,如同活物一樣跳動。最先動手的是那位黑罩袍的姓公山的少年,他雙手一拍,手上彷彿凝聚起一道光柱。他把手一張,那道光柱就分為左右兩道,如牆一樣朝白衣人撞擊過去,而白衣人巍然不動,身周升起絲絲的白光,他轉眼就消融在白亮亮的月光裡,少年放出的兩道光華就像撞在空氣裡一樣撲了空。

他們同樣以月華為武器,月光在他們手上就如同有實質的物體,劈裂空氣,發出呼呼的風聲。光華籠罩在他們四周升起的濃霧上,就如四處都是月亮。突然間四下裡光華滿地,月亮的光華變得極其明亮,四周的樹石草木在地上拖出了白晝的影子,晃盲了我的眼睛,我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呼嘯,像龍一樣衝上天空。驀地裡光華四斂,樹叢裡一暗,又只是一輪明月從天上照下來而已。

等我的眼睛恢復正常,只看到水潭邊剩下白衣人獨自倚水而立,月光下但見遠處兩個小小的黑點如泥丸般閃動,瞬息不見。

他似乎絲毫也沒受傷,微笑著過來拍了拍我們的頭,說:“來吧。”

窩棚裡鋪著厚厚的一層幹了的草,散發著腐爛的蒿草香氣。

“窩棚裡太小了,可睡不下三個人。今天晚上,這兒可就是瀛棘王子和蠻舞公主的金帳了。”他拍著手說,身子一晃就不見了。四野裡傳來狼的長嗥,雲罄害怕得又要哭出來。他卻出現在十來丈外一棵低垂的樹杈上,吹起一支笛子來。看上去他會在那裡吹上一個晚上。

我和雲罄就在笛聲的嗚咽裡,在冷月照耀的沼澤地裡的清光中,慢慢地睡著了。清晨醒來的時候,我似乎在身子下面的草香裡嗅到了什麼。我聞啊聞,直到聞得頭都痛了起來。這又不是打獵的季節,窩棚裡怎麼會有新鋪的乾草呢?

窩棚外面是厚厚的白霧,這裡確實是一處靜謐的隱所。這些籠罩在大澤上的晨霧如同漂亮女人身上的輕紗,風把它們輕輕撩開的時候讓人充滿企盼。我驚訝地發現,霧氣的口子裡。那個有著亮藍色光澤的水潭裡,漂浮著數十大朵藍色的冰熒惑,它們在這兒卻似乎隨處可見,朵朵都含苞待放。“很漂亮吧。”白衣人說,伸手去採一朵靠近岸邊的花。

“別採,有毒的。”我忍不住說。

“你也認識它?”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發現他的笑很乾淨呢。

“這花不是長在冰上的嗎?”我問。

“你知道得還不少嘛,這片蠻舞原本來就奇怪,如果往下挖,你們會發現厚草之下有許多冰窟窿,那些厚冰幾百年都不化,我估計這塊水潭下的寒冰都已經有萬年了。這些花的根,都是從冰下冒出來的呀。”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聽他說這些話,你會覺得他一定親自潛下水去,親眼看到過那些寒冰一樣。說話間,他已經把那朵冰熒惑摘了下來,放在鼻子前聞了一聞。

我緊張地等著他突然臉冒黑氣倒下,他卻悠然自得:“那位教你認花的人沒有告訴你嗎?開了的花就沒有毒了,只有開了的花,冰熒惑入藥才最有效啊。”他低下頭,把花擺在胸前,突然口吐白色的光華,像月光一樣明亮。我和雲罄眼睜睜地看著那朵海碗般大的花慢慢地盛開了。

窩棚前面有一串烤好的青蛙,等我們吃完早餐,以水為鏡,好歹把自己身上收拾了一下。白衣人又領著我們,七拐八繞地走出了那片藍水潭圍繞的沼澤地,到了乾地上,他指著剛剛升起的太陽,對我們說:“照直往東走,也就二十來裡地,就會遇到蠻舞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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