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那些女人怎麼敢搭腔。左驂不慌不忙地接連砍翻了十來名冒冒失失往裡硬衝計程車兵,殺到興頭起,突然一張嘴,白森森的牙齒咬在一名兵丁的脖子上,登時將那人咽喉咬斷。那些兵丁雖然有上過戰場的,此刻卻有不少人腳都軟了。只見左驂突然把刀一橫,使勁後仰著脖子,從咽喉裡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咆哮,這聲咆哮就如同孤狼在月下的長嗥,拖帶著長長的顫抖的尾音,在空曠的原野上遠遠傳了開去。
隨著那一聲長嗥,屋子裡的女人們又聽到了原野上傳來的另一種聲音,那聲音如同連續不斷的細雨,沙沙地落在草地上。一股濃烈的腥臊氣,突然瀰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營地裡的馬開始驚恐地嘶鳴,拖著韁繩人立而起。
伴隨著轟然巨響,一整片的木柵欄都被拖倒在地,密密麻麻的狼群從二百來步長的缺口裡蜂擁而入,它們那黃褐色的兇狠目光漂浮在一整片的灰狼皮潮水上,它們悄無聲息地衝鋒,速度快如鬼魅。在那四百來名長刀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這一支銳利如箭頭的狼軍已經撲擊進他們的陣列,撕裂他們的大腿和肚皮,咬斷他們的咽喉。在這些直刺人心的慘叫聲裡,五百多條大如小馬的巨狼硬生生地在東營長刀陣列中穿插而出,將他們分割成了十多個小團,圍在內圈。它們圍繞著這些失去陣形擁擠在一起計程車兵們威嚇地張開巨口,露出滿嘴彎刀一樣的利齒,口水四濺,嚇得他們膽戰心驚。
白菏還騎在馬上發著愣,這些狼鬼魅一樣的速度讓他毫無應變的時間。雖然雙方數目只是相當,但只一瞬間裡,他的兵丁就陣形散亂,士氣崩潰。敗局已定了。
左驂沒有浪費最佳的時機,他從卡宏裡竄出去,閃電一樣跳上白菏的馬,緊貼在他的背上,在他耳邊低語:“我又不是二十歲的毛頭小夥,怎麼能來這兒卻不做準備呢?”
他的狼早已經悄無聲息地掩藏在外面的草野裡,等待了一夜,就等待著這一時刻。
白菏的脖子上和心裡頭都是涼颼颼的。他一側頭就能看到左驂那張被狼爪抓破的猙獰的臉。白菏只覺得屁股底下一空,轟隆一聲摔倒在地,原來座下的那匹馬被狼尿的氣味嚇得腿軟筋麻,臥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都是瀛棘一脈。放下刀子,我不為難你。”左驂沙啞著嗓子喝道。
白菏依然咬著牙不吭聲,他手下那些士兵卻早已經把兵刃撤手扔了一地。左驂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刀子從他脖子上抽開,轉身朝卡宏走去。
白菏看著左驂的背,好似毫無防備的樣子,但他將手放在刀柄上,捏了又捏,終究不敢把它拔出來。
左驂低頭跨入門中,看了看趴在大床上的小寧,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目光裡是一層說不清的東西。左驂笑了笑,對她說:“你不跟我走,看來是不行了。”他大步跨過去,攬起她的腰,一把扛上肩膀,也不管她說什麼,翻身上馬,帶著他的那一大群狼,揚塵而去。
這就是左驂的故事。
等東營的那些士兵面色雪白地將刀子收回去的時候,公子壽的那顆頭依舊骨碌碌地在地上滾個不停,舌頭像彈簧一樣在嘴裡抖動著。昆天王瀛臺寒回從東營趕了過來,一言不發地提了兒子的頭回去。
我叔父昆天王此人是個不得不提的狠角色。他是瀛棘王的兄弟,排行第五,母親乃是當今瀛棘王母親的姐姐,扶風部落的長公主。當年扶風與瀛棘混戰經年,扶風不能抵擋瀛棘的大軍,於是扶風王將兩個女兒送來和親。妹妹先生了瀛臺檀滅,姐姐後生了瀛臺寒回。瀛臺寒回剛出生那年,扶風王突然暴斃,瀛棘王派大軍將寒回及他母親送回扶風部,將還不會說話的小寒回樹為扶風王,以長公主抱著孩子聽政。這位新的扶風王在扶風部落呆了足有十二年,正是上臺親政的時候,卻遇上扶風內亂,他舅舅起兵造反,將瀛棘的駐軍趕回瀛海之畔,逼寒回的母親自殺,更將瀛臺寒回逐出了扶風部。
算起來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昆天王只能灰溜溜地逃回瀛棘來,其時送他去扶風的瀛棘王瀛臺雋樓已死,鐵勒部已經被滅,老四鐵狼王遠遁,剩下的三個兒子相互交兵爭位。
瀛臺雋樓死得突然,他的五個兒子中,我大伯瀛臺靈符寬厚而有魄力,我二伯瀛臺夢龍精明且有謀取大權的野心,老三是我父親瀛臺檀滅,勇武又冷靜過人,我四叔鐵狼王鐵勒延陀雖然神力驚人,卻不肯跟隨父姓,此時母族被滅,孤身遠遁,自不待言,只有我五叔瀛臺寒回離開瀛棘日久,此刻回來顯得人地兩疏,手無寸功,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瀛臺寒回此時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