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意思……”朝露彎下腰,手指顫抖著將掉在地上的筷子撿起來,拼命壓抑著狂跳不已的心臟,印象中好像從未聽殊墨說起過關於他自己的事情……
不等她指尖碰到地上的筷子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怔怔地抬起頭來,正對上一雙冰魄似的眸子,“怎、怎麼了?”
“跟我來。”
就這樣一下子被拽了起來,她還想開口說幾句,但是被對方冷冽的目光一掃,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腳步踉蹌地跟在殊墨身後出了客棧大門,因過了傍晚,街道兩側行人很少,只有輕微的風聲拂過耳畔。
不知道殊墨要帶她去哪裡,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修長挺拔的背影和被風揚起的髮絲,以及那深入記憶之中的雪白衣袂。
兩人一徑兒走出城門,或許是因為殊墨那一身素白,月光下靜謐的樹林像是蒙了一層白霜的霧簾,當那咫尺之遙的人回眸看過來的同時,她呆呆地仰起頭,下一秒就發現自己被面無表情的殊墨抓著手腕摁在了他的胸膛。
就在手掌觸碰到那帶著微微涼意的衣襟的剎那間,她整個身體如同觸電般抖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向那雙湖水般深邃而波瀾平靜的眼。
沒有心跳,竟然沒有心跳……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心裡很清楚對方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可剛才那一瞬間,這個對她而言過於殘忍的事實卻讓她本以為不會再疼痛的心臟又一次隱隱作痛起來,不由自主地咬著牙關用力瞪大雙眼,她已經很努力地壓制情緒了,可仍然聽得出自己聲音裡的顫抖,“你這樣做,是想讓我徹底死心,對吧?”
不等對方回答她就迅速搖著頭苦笑了一下,很有自知自明地作出回答,“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你真的不必做的這麼絕,我之前就說過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說出那種讓你困擾的話,這樣你可以滿意了嗎?”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這種人傷心,時至今日她受的罪還不夠多麼?
嘴角邊的最後一絲苦笑都消失了,她狠狠轉過身去拔腿就跑,深怕多留一秒鐘都會因為這個不值得的人再一次難過落淚。
然而就這樣跑掉的朝露,卻根本沒有看見站在身後的殊墨眼神中閃過不知所措的慌張,以及那一點一點變得黯淡的表情。
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少女的身影眨眼間就消失在視線盡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表達的意思遭到曲解了,可對於長久以來習慣了獨處而對於表達方式極其不擅長的殊墨來說,剛才朝露跑走的時候他也曾閃現過要上前阻攔的念頭,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做。
起風了,樹林間傳來枝葉擺動的沙沙聲,默然站在樹影中那抹飄渺的白影顯得有幾分淒涼。
目光定定看向前方不曾有絲毫偏移,直等到連腳步聲也消失後,始終低垂著眼眸的殊墨才緩緩抬起手來放在自己胸前心臟的位置——儘管微乎其微,可是仔細感覺,指尖依然能夠觸碰到那細小的震動。
這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其實讓他極為不適應,卻也隱約明白意味著什麼,千百年來從未動搖的心扉,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不復昔日止水般的平靜?
……
翌日。
萬萬沒想到,又受了次打擊的朝露頂著一副大大的黑眼圈剛從房間裡走出來,就迎面碰上瞿靖、姜山師兄弟兩個,看他們神情不對的樣子,朝露好奇地走過去詢問道:“怎麼了?”
“哼,還不都怪那個冷冰冰的臭小子,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傷人的話,蘇蘇姑娘都病倒了!我們這就打算啟程回山了,你們就自便吧!”
完了也不聽朝露再說什麼,這兩人就匆匆下樓了,她只好急忙追上去,卻看見客棧門口停了一輛馬車,鸝兒正左顧右盼地站在旁邊看樣子在等人。
“喂,你們這麼快就走了?”她氣喘吁吁地停住腳步,站在門口問了句。
鸝兒驚喜地回過頭看到朝露,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來,壓低聲音解釋道:“真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她是……嗯,那個~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你懂的。”
聽了這話朝露愣了半晌,難不成還是因為昨天那件事?
“陸公子,聽說你們也要去金翎山莊,其實本來可以同路的,現在看來還真有點兒可惜……”鸝兒期期艾艾地說著,最後抬起頭來充滿感激地看了朝露一眼,“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暈,就知道像馬夢蘇那樣自視甚高的大家閨秀肯定無法接受被人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