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2 / 4)

豐富而鮮豔,策馬而去的女子,背影漸漸淡入一色微金深紅之中。

她卻不知道。

她所看向的那個方向,冷闌行宮最高的“折春樓”巔,衣袖當風的尊貴男子久久佇立,高樓上的風吹得他長衣鼓盪,而烏髮散飛如墨,那些飛舞的髮絲掩住了他的眼神,只有一縷若含深意的笑,嵌在唇角。

他看著城門的方向,半晌側頭對肩頭的某動物道,“她就這樣一聲招呼都沒便走了,最狠婦人心哪……”

某動物很高興的攤開爪,抓緊機會表白:我永遠不會這樣對待你……

表白還沒完,便聽主子似笑非笑喃喃道,“沒關係,你不來就我,我來就你。”

無極之心第十七章有所必為

東風吹,戰鼓擂,南戎十八部族的好漢要打圍。

久已臣服無極國治下,信服人頭鳥身的格日神的南戎和北戎,這次不知道被觸了哪裡的虎鬚,在安定十二年後,攜手進行了叛亂,彪悍的兩戎壯漢如潮水般湧出山谷和山寨,迅速佔領了鄰近的平城和黃縣,並揚言要攻入中州,讓長孫無極跪迎出昌安門,戎王派郭平戎的前鋒軍隊駐紮荊城,自己的主營則盤踞於與荊城相隔三十里的濉水,兩軍遙相呼應,成犄角之勢圍住了平城和黃縣。

孟扶搖卻和宗越離開大軍,到了離平城最近的姚城,因為據說在姚城郊野和戎族接壤的莽莽山林裡,生長著全五洲大陸數量最多品種最少見的各類草藥異獸,宗越身為大夫,自然不會錯過,而孟扶搖也指望他突然人品爆發,能替自己研究出解藥來。

姚城作為最鄰近戎族的城,城中戎漢雜居,朝廷一直以來為示安撫之意,在姚城設定了一正一副兩位掌事人,主官在朝廷戶部的文選清吏司官員名冊中稱為縣令,但在本地按戎人風俗稱城主,負責實戶口、徵賦稅、均差役、修水利、勸農桑,集行政、民政、財政於一身,由戎人擔任,副縣執掌倉儲、刑獄和文書,是中州漢人,看起來戎人是最高行政長官,極具權勢,卻又將一縣護軍分離出來,設都護將軍,率兵三千駐紮在離姚城二十里的白亭村,和姚城主官們不相統屬,無極國朝廷對於彪悍又難以管束的戎人部族,可謂恩威並施雙管齊下,用足了心思。

在來之前,從當地負責引導宗神醫前往姚城的嚮導口中,孟扶搖早已為姚城勾勒出了影象——美麗,祥和,戎漢和睦雜居,遍地開滿大朵大朵色彩豔麗的花。

然而當走進姚城,孟扶搖卻突然倒抽了口冷氣。

街巷殘破,到處可見被煙火焚燒過的焦黑房屋,到處是被踏碎的花低伏在泥土裡,到處是冬日裡依舊裸著半個胸膛,穿著大花彩褲的戎人,雪亮的彎刀大搖大搖系在腰後,隨著橫衝直撞的步子不斷晃動,他們橫著眼神,睨視著四周,滿眼騰騰殺氣,似乎一塊石頭擋路也會立即撥刀砍碎。

而本地國人則大多神情畏縮,目光躲閃,連走道都避著這些一看就很想惹是生非的戎人。

空氣裡充滿暴戾、殺氣、挑釁、火藥桶般欲待爆裂的不安分張力,令每個身入其中的人,都不自覺的嗅見了危險的氣息。

孟扶搖幾個“異類”一進城,立即感受到四面八方射來的敵意的眼光,甚至所有客找酒樓都不對外地漢人開放,孟扶搖和宗越原本可以憑著德王信物直接住到縣衙裡去,兩人卻嫌不自由,想尋家民戶住下,不想找了幾戶人家都無人敢給他們借住,直到很晚了,才有一戶老人收留了他們。

當晚在老人家裡吃了簡單卻乾淨的飯菜,老人的兒子十分木訥,媳婦挺著大肚子快要生養,一盞小油燈下,老人不住給兩人夾菜,滿臉笑意如菊花,“山野小城,沒什麼好東西,吃,吃。”

孟扶搖坐在滿是裂縫和黑泥的小桌前,抱著個碗發呆,十七年,十七年了,她沒有和誰一起坐在桌前,享受著家庭般的晚宴,她沒有享受過這小屋暗淡卻溫馨的燈火,沒有人給她夾過菜,沒有人陪她在一間類似於家的屋子裡吃哪怕一餐粗茶淡飯。

死老道士只逼著她練功練功再練功,做他徒弟十年,每餐都是邊練功邊胡亂啃幾口,某些屬於前世的溫暖的家的記憶,早已遠得像天際那抹淡雲,風一吹便了無痕跡。

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了一下,好像看見那雙蒼老的夾菜的手,變成了一雙細瘦的,青筋綻露的病人的手——屬於母親的手。然而那幻覺剎那消失,她依舊坐在陌生的異世的小城某間屋子的燈下,看著屬於別人家的團圓。

孟扶搖坐在那裡,盯著滿碗的菜,突然想流淚。

她立即飛快低頭扒飯,一滴眼淚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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