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富家翁。
三千人,一夜天。
如果說上次死一百個是讓璇璣朝野震動的話,這次就是集體失聲,接連受挫的大皇女已經氣得不會說話,一腳便踢死了前來稟報壞訊息的一個總隊長。
然後她立即撤換紫披風總首領,要求新任首領在自己的腦袋和敵人的腦袋中選一個獻上。
她原本住在中路首府端京,這下也趕到了南境的上豐府,但凡想入南境,上豐是必經之路,數萬人盤踞上豐,偵輯網路輻射至四面百里內鄉鎮,勢必要把對方截殺在上豐。
但是直到如今,也沒有人真正見過兇手是誰,當初李家大院縣太爺和鄉官里正都是活口,但是那個持燈將紫披風引入後院的里正,直面孟扶搖的殺戮,活活被嚇破苦膽,沒來得及說句完整話便死了,知縣和鄉官拼命回憶,只記得對方“刀很亮,眼睛是紅的,好多血。”此證詞一說出口,啪的便捱了紫披風大爺的耳光。
人證如此膿包,尋人便越發困難,連按圖索驥都不可能,大皇女下令中路各府,嚴禁百姓隨意出入,出入城者必須有路引文書,並持璇璣戶藉文書,先查驗再蓋出城入城印,有需要必須日日出入城的,須得在衙門備案,並根據知縣大老爺在逼問下勉強拼湊出的兇手畫像,在各處城門張貼,此圖鬼斧神工用色大膽,五顏六色別緻銷瑰,其人物形貌如年畫鍾旭!氣質似九天雷公,尤其一雙大眼,血紅賊亮,勝似燈泡——
璇璣天成三十年三月三,上豐“起春”集會的日子。
“起春”是璇璣中路百姓一年中最為重要的節日之一,在每年初春三月三舉行,意喻“春光乍起,一年之興”,屆時方圓百里百姓都會趕來,在上豐縣城集會,擺出最美的手工,亮出最精緻的器具,舞出最別緻的把戲,璇璣以多出能工巧匠著名,最喜比“巧”,手工業在國家經濟中佔很大比重,是以“起春”節上,素來是同行競爭的最大平臺,誰家的東西出奇制勝一炮打響,從此便成為這行業的王,財源滾滾,誰家女兒的刺繡博了頭彩,從此後身價百倍,家家好逑。
這一天城門內外熱鬧不堪,人流一大早就擠了幾里長,官兵們一個個查問忙得焦頭爛額,眼見著人流有增無減,隊伍催促鬧騰得不耐煩,盤問鬆散了許多。
看守東側門的幾個官兵,由一個老佐事帶領著,滿頭大汗的吆喝:“排隊排隊!別擠別擠!哎哎,給我退回去!說你呢!”
正忙得不可開交,忽見一個半遮著臉的小媳婦嫋嫋婷婷的過來,身邊伴著她的公婆丈夫,挑著準備參加節日擺攤的擔子,小媳婦生得俏,露在桃紅圓扇外的一雙眼晴烏溜溜明亮亮的喜人,那眼珠兒清凌凌一閃,看得年輕的官兵心都蕩了蕩。
不過他還是不敢怠慢的伸出手去,小媳婦輕輕遞上路引和文書,倒也齊全,那官兵捏了捏,忽覺得手感有些不對,剛要說話,那媳婦傾身靠過來,吐氣如蘭巧笑嫣然的道:“官爺……”
她扇子上的杏黃同心結絲穗垂下來,柔軟滑膩的拂在官兵手背上,那般盪漾的觸感,拂得官兵也軟了軟,頓時便忘記自己要說什麼,那媳婦眼波一撩,伸手取回文書,指甲輕輕在他掌心一搔,不輕不重的力度,半挑半逗的神情,語氣也是飄而旖旎的,“官爺,我們可以去下一關蓋入城印了麼?”
“哦……”官兵給那一搔搔得魂飛天外,迷迷離離的看人家過去了,猶自回眸對她一笑,連骨頭都輕了幾分,哪裡還記得那什麼“手感不對”?
負責蓋入城印的是老佐事,這位倒是個正人君子,也負責,文書紙張都要一張張拈過,老傢伙看起來愁眉深鎖,很有些心事的樣子。
那媳婦香氣飄飄柔若無骨的過來,依樣遞上路引文書,老佐事手一摸便“嗯?”了一聲,那媳婦卻突然“哎呀”一聲,似是被人一撞,身子一傾,手中絹扇正正掉落他面前。
老佐事眼前突然一亮。
絕頂刺繡!
水紅底絲緞,繡素衣美人,美人卷珠簾,蹙娥眉,閒倚窗,愁望月,不過巴掌大刺繡,衣飾神情相貌色彩無不精絕栩栩如生,連衣裳的皺褶都自然流暢飄飄欲飛,而那般閒愁倚窗月色森涼的幽怨意境,如在眼前,旁邊還有一闕詞,老佐事不大通文字,卻看得出這字繡得骨秀神清氣韻非凡,毫無尋常繡字生硬呆板之態,和那美人圖相得益彰,竟是在這巧人輩出的璇璣,也難得一見的奇品……
這麼一件東西,要拿到“起春”節上,該有多少人為之瘋狂?
老佐事的心怦怦跳起來,想起自己一直在愁的心事——女兒十八歲了,長得醜,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