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理解她,所以你們才配站在她身邊,而我……我早已……”
雲痕慢慢喝一口酒,想著燕驚塵也是情根深種,只可惜,不過是命運的無緣人。
“爹爹和你說過認祖歸宗的事了嗎?”燕驚塵突然轉了話題,“我走之前和他說起這個,想來你應該知道了?”
提到這個雲痕頓時怒火湧起,冷笑一聲道:“你有什麼資格提起這個?你們燕家有什麼資格要我認祖歸宗?燕赤自己在外面招惹我娘,生下我不敢認也罷了,你家老太爺發現了,怕玷汙你家高貴血統要活埋我母子,他居然一聲不吭就此不管——他是人?你家老太爺是人?他配做我爹?他也就配做你爹!”
燕驚塵震一震,臉上五官瞬間都扭曲,沉重的喘了一口氣才道:“是爺爺和爹爹對不起你們母子,如今爺爺已經過世,爹爹時常想著你,他以為你死了,常常嘆息,我看不過去才……”
“你家老爺子死了,現在想到可以讓我認祖歸宗了?我說燕赤之前那麼多年一聲不吭,突然跑到雲家要人,原來他爹死了,他兒子也跑了,他身邊沒人繼承他高貴的家業了?他身邊沒人你就看不過去,當初我母子被活埋怎麼沒人看不過去?”
雲痕臉色比燕驚塵還白,這個一向不喜多話的男子今日動了真怒,言辭再無往日平靜,激烈而尖刻,然而他做不到不尖刻,燕家有臉要他歸宗?燕家有臉在多年後到雲家要人?當他從泥坑裡被娘推出來的那刻,當他跪在雲馳腳下求他葬了他孃的那刻,燕家就是他仇人!
燕驚塵沉默著,在雲痕劈頭蓋臉的責問下無言以對,半晌才抬起淚光閃閃的臉,哽咽道:“兄弟……好兄弟,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這個大哥,我知道燕家對不起你,但是大哥求求你……假如有一日你回去,不要為難爹爹……”
“是你們燕家別來為難我!”雲痕“啪”的將酒壺砸碎,大步走開。
“兄弟——”身後噗通一聲,有人跪下了。
雲痕僵住。
“哥哥這輩子,也許就不能回去了……”燕驚塵顫聲道,“將來……將來……燕家的宗祧,終究要有人來繼承……”
海風猛烈,溼潤的甲扳上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在朦朧的月色裡氤氳,跪著的人仰首希冀的看著站著的人的背影,站著的人仰首向天,一言不發。
雲痕始終沒有回頭,半晌,他快步走開。
留下燕驚塵,久久的跪在甲板上,慢慢將身子蜷縮成一圈,將臉,貼在溼涼的地板上。
靜夜無聲,落下的淚水和甲板之上的海水混在一起,迤邐無聲——
維京海寇的船,漸漸向羅剎島移動,雖然現在的季節不適宜下水,但是據姚迅所說,真正要想有所收穫,還真得在初夏,那時節海水湧動劇烈,能夠將當初沉沒在羅剎島海域的古國的寶貝帶上來,否則深海之下,根本下不去。
孟扶搖對什麼寶貝沒什麼想法,卻在看見姚迅帶來的她當初留下的包袱之中的路線圖時,想起自己另一個重要任務,尋找大風的遺物。
當年大風在扶風海域鬥海獸,在羅剎島海域沉落了身上一件東西,這東西孟扶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她的功法最後一層遇上關隘,明明即將突破卻怎麼也無法跨越那薄薄一層阻礙,這個狀態已經停滯很久,讓她心急如焚,直覺告訴她,大風的遺物也許有幫助。
雲痕已經打發身邊帶出來的一批人回去報信,無論如何,找孟扶搖的人太多了,既然找到她,自然要讓那些日夜不能安眠的人好歹放下心來。
維京的船隊,遠遠停留在羅剎島範圍邊緣,羅剎島以險流急湧,暗礁漩渦多而著名,島四周海域之下,暗礁如犬牙交錯,稍微大點的船都不敢過去。
幾艘小船放下水,孟扶搖雲痕姚迅一艘,燕驚塵帶著馬老爹和幾個最精通水性的海寇一艘。
孟扶搖當初沒有放馬老爹回去,她需要這樣常年在海上跑的老漁民,馬老爹看著報酬豐厚,也便應了。
日光融融的灑下來,海面波光如金,萬里瀲灩,孟扶搖站在船上,按照大風的路線圖比對了半晌,劃了個區域,“就在這裡了。”
“海水流動不休,幾十年前的東西,如何能確定還在原地?”姚迅探過頭來。
“大風既然畫路線圖,必然有其原因,你看圖上這個點,”孟扶搖道,“很明顯當初東西落下去他做了補救措施的,也許用什麼東西壓住了,總之老傢伙臨死之前頭腦清醒,不會有假。”
穿好水靠的姚迅伸展肢體,掛上皮囊繫好繩索,陶醉的呼吸一口溼潤